灵霄派是此界相当有名的门派。
其中弟子大多为妖兽血脉,人类寥寥无几,就算是侥幸通过了入门试验,也都是在外门徘徊蹉跎,内门弟子中排的上名号的,一个人类也无。
不过既然是名门,那竞争必然激烈,通过入门实验后一口气也不得歇,各种课业接踵而至,还要争分夺秒的努力修炼,不然要是落后了,能够得到的资源便会相应的减少,劣势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师兄师姐已经在灵霄派待过一段时间,自然是适应了,新入门的弟子却只觉无半点喘息的机会,在这种情形下压力不可避免的随之增加。
有人会咬牙坚持,有的人为了排解压力,选择的是上不得台面的方法。
“这家伙,一声都不吭啊?”
“不哭也不叫,这跟打沙包有什么区别,真没意思。”
人迹罕至的树林角落里,几个少年围在一起。
他们看着年龄相仿,处境却大不相同,这点从身上穿着的衣服上就能看得出来,其中一人穿得格外奢华,剩下的则较为简朴。
那位少爷打扮的人满是嫌弃,说:“你说有乐子我才过来的,结果就这?”
“没劲,我要走了。”
他口中的“乐子”,是一名跌坐在地上的少年,虽然他身上的衣服跟其余人一样,却是肉眼可见的破旧,沾着灰。
“不不不,袁公子留步!”
另外一人急了,赶紧将那少年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也可以让他去做别的事情!”
“我才没兴趣跟你们同流合污,你们做这样的事情,要是让上面的管事知道了……”
那袁公子这么说着,没有把话说完,可话中未尽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神色中却完全没有惧意。
他家世显赫,叔父是灵霄派掌门的三弟子,在凌霄派的年轻一辈中几乎能横着走,这才被这几个外门弟子巴结。
外门弟子绞尽脑汁还要再劝,他的眼珠子一转,又说:“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你让他到后山的森林里转上一圈,看看那边有什么东西,回来告诉我。”
外门弟子脸色一变,先是互相看了几眼,然后迟疑道:“后、后山的森林?可是那里……”
“对啊袁公子,要不还是算了,换个地方吧。”
“嘁!我知道那里是禁地!”袁公子提高了声线,他不以为意,说:“就是禁地才让他去的,又不是让你们去!”
“其他的地方我又不是去不得,我只是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怎么?你们怕他去了回不来,死在那里了?”
“不是……”
外门弟子有些胆怯。
“都是故弄玄虚,怕什么,让他去!”
袁公子与少年对视,语气倨傲:“喂,听清楚没有?”
少年的眼睛里似乎空无一物,他迟缓的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他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也没有感到惧怕,就这么朝着后山的方向走过去了。
袁公子说:“一个人类而已,动作想必慢的很。”
他随便点了个外门弟子,让对方待在这里等,等少年回来了就去告知他,没说要是等不到要怎么办。
他吩咐完了,就带着其余人往回走,他答应了这些人,要带他们在内门里逛一圈,没别的,就看看他们那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一边走,他一边又说起了自己听说来的禁地传闻。
说是那边住着灵霄派的开山祖师爷,已经是不知道多少辈之前就坐镇着灵霄派的存在了,就连掌门也只是见过对方一面,其余的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位祖师爷长什么样,而祖师爷平时根本就不会出现。
除非灵霄派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处于生死存亡之际。
并且其实这并不是为了拯救灵霄派,而是祖师爷待着的山头在此期间被轰平,被这样打扰了才会出来,然后因为战力悬殊得相当离谱,对面瞬间就灰飞烟灭了,灵霄派的危机就此解除。
大多数听说过这事的弟子都跟他一个想法,认为这只是个被传得过分夸张的传说。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
他越说越觉得好笑。
就算真的存在开山祖师爷,那早就该飞升了,从那个久远的时期待到现在,再长的阳寿也禁不住这么耗。
何况哪个开山祖师爷会这么对自己的门派,像是灵霄派爱死不死一样的态度。
……
少年已经走到了后山。
他像是丝毫不知情,直直的便迈过了脚下的一道溪流。
禁地是设有屏障的,不只是挂着个名号,为了防止有些弟子像袁公子一样,越是说不行就越是叛逆的要看来一探究竟,若是他们真的大着胆子来到了这里,便会被屏障拦住,只能转头离开。
这确实是为了保护,却不是为了保护闯入禁地的无知后辈,说来可能有点滑稽,设置这屏障,为了其实是灵霄派的上位者们。
老祖在禁地里沉眠,要是被惊扰了,他不会为难后辈,只会来找他们这些熟面孔的麻烦,那比什么都可怕。
所以没有特别大的事情,他们压根就不敢来找这位,这位向来不好说话,好像一直以来就没有舒心过,从来都是一副烦躁的模样,为了宣泄这种情绪,想要大肆破坏却又不能,于是才选择沉睡。
少年直接迈了过去,透明的屏障在空中显出石子入水一般的波纹,接着归于平静。
他一路往里走,四周是静谧的竹林,实在是静,连一丝虫鸣鸟叫都没有,仿佛天地之下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呼吸声。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山洞。
洞口很大,往里走去,能看见有夜明珠嵌在了墙壁上,提供着光亮。
这个山洞实在是大极了,往头顶望去,只觉得洞顶那样高,高到让人看久了甚至会觉得眩晕的程度。
山洞里头只摆了一张石台,用的是名贵的青玉,上头卧着一只巨大的狐狸。
狐狸皮毛是暗色的,起初以为是黑,看清楚了才发觉是沉到极点的红,眼睛闭着,身子没有一点起伏,看着跟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