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绛文在回忆的时候,时常会感觉自己是否也有跟殷九昭一样的受虐倾向,后来又觉得随便吧,反正只要是仉淮,无论仉淮对他做什么,他都会非常高兴,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
跟之前对仉淮说的一样,他的情况跟“人格分裂”很像,可人类的“人格分裂”是一个脑袋里存在很多个人,而他跟地狱的看门犬刻耳拍洛斯的形象是一样的,变成人形的时候总不能脖子上也顶着三个脑袋。
喜欢发疯的那部分,实际上算是他们之中的主导,真要仔细辨别的话,其实他早在仉淮突然发狠对他动手,被那支钢笔捅进颈侧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仉淮一见钟情了。
披着绵羊的皮,底下却比他的影子还要黑,到最后还反过来问他玩得开不开心。
关于仉淮失去了那些记忆,如今变得与常人无异一事,狄绛文没有什么想法,他并没有说想要仉淮尽快恢复记忆,又或者是一直停留在这种状态就好了的想法,怎么样都行,对他来说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好看吗?我的项圈?”
他直直的看着仉淮有些迷蒙的眼神,又问了一次。
“……嗯,好看。”
仉淮回道。
于是狄绛文十分满意的笑了。
“你可以掌控我,”他拉过仉淮的手,让他牵住了那条锁链,“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可以完全的掌控我。”
“你可以对我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他的声音压低,说不清是不是在蛊惑。
仉淮下意识地把锁链握紧,金属冰凉的触感传来,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可随后他又想着,管他呢,不是说他可以随心所欲吗,为什么要理会那么多。
他看着狄绛文头上的兽耳跟身后的尾巴,想起了先前那只让他升起了“想养”念头的小黑狗。
那小黑狗大了,估计就是这副样子。
噢,这是他的狗啊。
他这么想,随后手上用力一拉。
……
……
仉淮睡醒后,感觉这情况真的似曾相识。
一样的糟心,不知道是否该庆幸,他身上很清爽,屁股底下也没感受到潮意,可那梦境里的另外一个主人公就坐一边的靠椅上,拿着貌似是酒店房间里放着的书在看着。
“早上好,”注意到他醒了,狄绛文先跟他打了个招呼,“昨天晚上休息得好吗?”
仉淮有些一言难尽,他说:“……还行。”
他看着狄绛文的脸,控制不住的将他与梦境中的人重合起来。
……不,他总感觉昨晚的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有真实感,难不成??
“……我昨晚,有在睡觉的时候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他问。
狄绛文:“不好的事情?”
他似是有些疑惑,随后轻笑一声。
“怎么会有不好的事情呢?当然没有了。”
仉淮听狄绛文这么说,内心却总是无法平静下来。
说到底他当时为什么会跟狄绛文一个房间?噢,当时是因为被对方帮了许多,默认一间房就一间房了,不好开口要求自己单独住一间。
可是狄绛文是他下属,不是说什么都听他的吗,他没必要这么客气啊?
仉淮感觉心里有些燥,太阳穴突突的跳,他察觉出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就像现在,明明之前做了那样的梦时,他一个人耻得恨不得用头锤床,现在却似乎……情绪波动没那么大了?
“我昨晚梦见你了。”
他叹气道,甚至能这样把话说出口。
狄绛文一顿:“是吗?”
“那应当是个好梦吧?”
确实是个好梦。
仉淮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在那些难以启齿的内容过后,他梦见他真的成了魔王。
他的野心实现了,他坐在王位上,他就是真的魔王,再没有什么替身又或者是伪装的身份。
而作为魔王的他跟他现在的性格很不一样,乖张肆意,不像他现在这样,好像要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要先考虑一下后果,被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哪怕这是在生活在社会里的必要技能。
手腕上的链子又出现了,不过仉淮现在已经习惯,便没有再去理会,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梦对他的心态有所影响,他看着狄绛文脖子上的项圈都已经面不改色了。
在酒店里休息好后,狄绛文便如仉淮所愿,带他去找那个孤儿院。
没有用传送法阵,而是很平常的做交通工具过去的,距离并不算远。
在这一段时间内,仉淮一直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可是看着道路周边的景象越来越熟悉,他还是有些克制不住。
先前也说过,他一直有一件想要做的事情,这大概称不上梦想,也不能说是野心,在产生想要真正成为魔王这个念头时,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到这里来,去找一个人。
孤儿院里的生活并没有那么美好,资源是有限的,有时候无法均匀的分给每个人,那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那句老话,会哭的孩子才又糖吃。
仉淮想着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似乎是不想哭,觉得那样很蠢,然后无法融入群体,不合群的他就这么被孤立了,什么也得不到。
会关照他的只有院长,院长会偷偷的陪着他,只是给他带点小东西就能让他心花怒放,高兴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