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灵魂的齐声哀嚎中,一个笑声出奇刺耳。
卢锡安转过身,双枪架稳了不断接近的浓雾。
臃肿狂烈的雾中亮起一星火光。
卢锡安将一把枪收回枪套,手伸进皮大衣里,摸出了一颗粘土炸弹。
炸弹有拳头大小,粗糙的外壳上有一个记号——比尔吉沃特的老武器匠到底有没有骗他,现在就是验证的时候了。
他振臂一甩,炸弹凌空飞出,升到最高点时,他抬手开了枪。
空中炸开了一朵银色的云。
粉尘在半空中涡旋升腾,在致死的黑雾中挤出了一小块闪亮的凝滞空间。
黑雾破开一处缺口,锤石站在那里,脚下是一个年轻女子。
链钩剜进了她的身体,正将她的灵魂剥除,让她在剧痛中拼命挣扎。
古旧的灯笼开始燃亮,魂锁典狱长将它举了起来,开始亮起。…
女子毫无生息的身体颓然倒地——监牢里迎来了又一个新的灵魂。
魂锁典狱长枯朽的皮肤罩在破烂的蒙头斗篷下,手里的灯笼隐隐照出他身上仍然残留的皮肉。
荒芜破败,毫无情感,却又带着一股虐待狂的狂热气息。
跟同类一样,他轻缓地飘起来,窸窣的法衣内传出饱受痛苦的shen • yin。
锤石将头抬高了半寸,卢锡安便看到他露出过分尖利的牙齿,阴森地咧开期待般的笑容。
“新鲜而有趣的灵魂。”锤石的话音囫囵不清,仿佛在嘴里正咂摸着一块鲜肉。
卢锡安半跪在地,开始复述净化的咒文。
为了接下来的战斗,他必须心坚如铁。
这一刻他已经在脑海中假设了千万次,而当锤石真正到来时,他仍感到口里发干,汗水打湿了手心。
“你杀了赛娜。”他站了起来,昂起头说。“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赛娜……?”锤石的喉头咕咯怪响,像是有人在水中说话,又像是死囚在绞索捆紧时的呼号。
“我的妻子。”卢锡安知道自己不该说话,因为每多说一个词都会让锤石更容易打败自己。
悲痛的泪水涌进他的眼睛,所有的雄心和理智都被冲走了。
他拉起项链上的挂盒,抠开盖子,举在面前,要锤石看清楚他所失去的人。
锤石龇着青光闪烁的针牙,伸出枯黄的指甲敲了敲灯笼罩。
“我记得她。一个鲜活的灵魂,远未荒芜冰冷。准备经受折磨的她,却满怀新生渴望,在她心里开放。新鲜的,崭新的,春天的花朵。让人随意摘取,毁掉所有的美梦。”
卢锡安端起双枪。
“你要是记得她,想必也会记得这个。”
破烂斗篷下的森森利齿,头一次结巴起来:“光的...武器。”
“光给黑暗以苦痛。”卢锡安一字一句地说,仿佛将所有仇恨都要挤进手中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