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直升机从平台起飞巡航,从机舱上发射出几十道探照光束把附近海面全部点亮,好像天神用光刃劈开海洋。
水警船全部离岗,引擎咆哮着汇入波涛跃进了大海,火箭筒和机枪口转动着扫视着海面,狰狞毕露。
橘政宗来不及和源稚生打招呼就离开了,全身都包裹在白色石棉服装中的技术人员簇拥着他,看上去像是白色花朵之间的花蕊,他去往的是负责调试“深海挑战者号”的岩流研究所。
“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人负责拧螺丝有人负责转扳手,总之大家都有该做的事情。这很好。”源稚生环视四周说,“那我们也要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了。”
“是要去中控室接替宫本家主的指挥位置吗?”樱出声猜测。
“不。宫本家主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他远比我更了解神、海洋还有须弥座。任用他我很放心。”
源稚生说着,伸手推开了船坞中的一道安全门来到须弥座平台边缘。
“我们是要去迎接不守礼法的客人。”
早来的雨点已经开始落下,樱收起扩音器转而为源稚生撑起黑伞。
伞面被风吹得向上翻卷,一如秋天女孩的裙摆。
狂乱的海风呼啸来去,连接须弥座不同平台的大股钢缆在风中抛飞又落下,他们两个人的发丝则被吹开,掠过各自的鬓角又交织在一起。
站在平台边缘向下往,海水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只有拍碎在须弥座底部时才会泛出白色的泡沫,那简直像是海洋的创口出流出血液。
“这是一场战争。”源稚生语气沉重,“既然是战争那就会有流血牺牲。谁都不愿意盖着白布被人送回来,但谁都有可能会是这样的下场。”
“我想大家都已经有抱着神一起去死的觉悟了。”樱说。
“老爹不例外,我也不例外。”源稚生望着蔓延而来的冰路轻声说。
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在肯定”一起去死”的结果,还是在强调两人的“觉悟。”
“我很早就在南青山置办了一些产业,用的是你的名字。以前想着我要是有一天功成身退,离开了本家去法国,乌鸦、夜叉、还有你,你们就成了弃臣。不论是谁,新上任的大家主总归不会待见你们三个。你长得漂亮又聪明,强太多了。虽然不担心你,但他们两个沾着些不太好的极道习惯,我想要是有一天败光了手里的钱,至少也有个地方给你们吃饭。”
“其实……”樱只吐出两个字节就顿住没有往下说了。
“其实什么?”
“其实夜叉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笨。”
“是啊,乌鸦死了之后我交给他去做的很多事情,他都做的很好。”源稚生微微颔首,“这世上总归是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也许没有了遮风挡雨的隐蔽,在风雨中还会成长得更快。”
冰路已经近在咫尺,在骤降的温度中樱轻轻打了个哆嗦。
源稚生掀开了风衣露出底下的刀柄,纵身如大鸟般跃下了须弥座。
樱轻轻松开了黑伞同样向脚底的冰路跳下。
“其实你也可以担心一下我啊。”她心想。
黑伞飘飞向更高处,飞向灰色的云团,风中盛开着一朵旋舞的蒲公英。
暴风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