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们怎么出去啊?”知雨眨眨眼问道。
“爬树会吗?”
知雨点头,彩墨不确定,皱眉道:“应该会吧?真的要爬树出去吗?不小心摔到了怎么办?出去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温乐公主竖起扇子敲了敲桌面,道:“下午管家不是领着咱们在府里逛了一圈吗?我注意到西跨院那有棵老槐树。”
“有双人合抱那么粗!”知雨忽地记起来了。
“对对,就是那棵!”温乐公主以扇掩嘴,悄声道,“枝桠都伸到墙外头去了,咱们只要爬上去,沿着枝干爬到墙边,将事先准备好的布条系在树枝上,拽着布条贴着墙慢慢的就滑下去了。神不知鬼不觉!”
谋定而动。知雨去探胡尚宫的动静,彩墨找来了结实的布条,温乐公主借着饭后散步的幌子带着她们从花园流进了西跨院。在一间乌漆抹黑的屋里换了男装,温乐公主一马当先,将袍衫撩起来掖进腰带,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双腿叉开噌噌就开始爬树,那身手怎一个敏捷了得!把树底下的两个小婢女彻底看呆!公主不是身娇体弱的吗?
温乐公主攀上树杈,趴伏在枝干上,一点点挪到墙边,骑在墙头上,朝下面招了招手。彩墨第二个上去的,相比温乐公主的敏捷,第一次爬树的她可就笨拙多了。知雨高举双手托着她的臀部,手都托酸了,又把肩膀借她踩,才把这姐姐送上树杈。
彩墨趴在枝干上,一动不动,带着哭腔道:“公主,婢子不敢。”
温乐公主向她伸出了手,催道:“你现在都骑树难下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不要往下看,闭上眼睛,抱紧了,一点一点的挪过来。”
彩墨依言闭上眼睛,费了半天劲儿才挪到墙边,温乐公主协助她骑在墙头上,知雨已经爬上枝干,很快挪动至墙边,三人顺利在墙头会合,激动的相拥而笑。系好绳结,知雨先下去了,彩墨紧跟着,温乐公主殿后。
两个小婢女仰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温乐公主,都伸出了手护在下面,悄声喊着“小心”。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温乐公主松开布条,跳了下来。
“公主,有没有伤着?”彩墨扶起温乐公主问道。
“没事,没事。”温乐公主站起身,拍拍手。
“咱们终于出来了耶!”知雨高兴的握着小拳头直蹦。
“逛街去!”温乐公主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小婢女,胸腔中似有豪情壮志在激荡。
三人甫一转身,就吓得往后倒退一步,抱成一团。
昏幽月色下,一人抱剑而立,冷眼望着她们。
温乐公主倒吸一口凉气,见那人并未动弹,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打量起那人。他身量颇高,身着暗蓝劲装,往那一站像座铁塔般威严,身影看着倒有几分眼熟,尤其他穿的衣裳,温乐公主正思忖着,知雨却冲上前去对着那人连拍带捶。…
“大叔啊!黑灯瞎火你站这作甚?你要吓死我们啊!”知雨叫道。
温乐公主上前两步看清是冷巍,抚着胸口大喘气。冷巍拱手朝她略微一拜,道:“末将失礼了。不过,公主这是?”
“哦,哈哈这个……闲来无事,带她们两个去东市逛逛。”温乐公主眯眼干笑道。
“为何不走正门?”
“你以为我不想走正门啊?正门有你们的人在那把守着,我若是想出去,你们定要先去请示舅舅,这一来一回,耽搁不少时间,不等我们去到就歇市了。故而才出此下策,主要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不是!”温乐公主道,“未曾想惊动了冷教头,冷教头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呀!佩服佩服!”
冷巍怎听不出她话中的揶揄之意,说来也是凑巧,方才他正坐在西跨院的屋顶上饮酒,猛不丁就瞧见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他目力好,认出是温乐公主和她的两个小婢女,三人进了一间屋子里,不知她们要做什么,他悄无声息躲到暗影里等待。不一会儿,就见三人出来了,还换上了男装,然后他就看到了三个丫头片子合力爬树翻墙那惊心动魄又滑稽可笑的一幕!
“既然碰到了,冷教头不如随我们一道去吧?”温乐公主期许的望着冷巍。
另外两个丫头片子也殷切的仰视着他,尤其是年纪最小个头最矮的知雨,仿佛他要不答应,她瞬间就能嚎啕大哭出来,抹他一身眼泪鼻涕。冷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咳了一声,道:“这怕是不妥,街市人多杂乱,安全起见,公主还是呆在府里稳妥。”
“冷教头你可是三十万戍都禁军的步军郎将!以一敌百不在话下!说句大实话,别看舅舅是你的上司,他也不一定打得过你。有你作陪,本公主大可横行东市无所惧矣!再说了,我们都乔装打扮过了,长安少说也有几十万人,混在人群里,谁知道我们?走呗?”
“大叔,我们保证乖乖的不乱跑。东市又不远,就去逛一会儿,开开眼我们就回来了。走嘛!求你了啦!”知雨揪住冷巍的衣角,使出小女子的娇憨劲儿,撒娇撒得冷巍浑身不自在。
“好,好吧,最多逛半个时辰,就必须得回府。”素来不苟言笑的冰坨子也挨不住三个小丫头的软磨硬泡,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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