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煦然望着荡漾在涟漪中的月影,久久不语。温在恒碰了他一下,问他怎么了。盛煦然轻叹一声,撩水洗着脖颈,喃喃道:“我以为大哥糊涂了,原来并没有。”
希望你能坚守本心,莫被浮云遮眼,莫为情所困。
院外,柴峻双手叉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最后还是磨着后槽牙回自个的客房了。
他头一回主动相送,都送到院门口了,她竟然不请他进去坐坐,吃杯茶聊表谢意什么的!不请他进去也就算了,如此良辰美景,难道此时不应该来个月下依依惜别吗?好歹他们还是准夫妻啊!把夫君一人晾在门外,这像话吗?
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
回去后,柴峻郁闷的问周毓:“你那有没有开窍丸之类的药?”
“啥?治啥的?”周毓不解。
“就是那种吃了后能让人耳聪目明,七窍玲珑的药!”
“这,这得是仙药才能有此功效吧?我咋可能有?”
“关键时刻,屁忙帮不上,要你何用?滚蛋睡觉去!”柴峻暴躁,瞅谁都烦,瞥见立在一旁咬手指的阿吉,“你也滚蛋!”
周毓和阿吉并肩走了出来,阿吉还回头朝里头扮了个鬼脸。一只靴子飞了出来,阿吉急忙闪身躲开。
“咋了?”周毓指指里面,小声问阿吉。
阿吉比划了一番,周毓拉长音“哦”了声,道:“我说少主他发哪门子邪火呢,原来是这样,难怪!啧啧啧!”
开窍丸他没有,清热泻火的牛黄上清丸倒是有,但若此时他把药给少主送去,另一只靴子非得砸他脑门上不可。
浴斛的水面上洒满了花瓣,芬芳沁人,温乐公主泡在里面,舒服得想就此睡过去。彩墨轻柔的为她清洗着长发,先是用皂荚清洗,再用淘米水浸泡滋养,最后用温水冲洗干净。知雨拿来擦头发的巾帕,彩墨接过正要擦,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温乐公主从迷迷糊糊中捡起一丝清醒,让知雨去外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今晚是驸马送你回来的呢。”彩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道。
温乐公主微微笑道:“他不过是顺路罢了。”
“婢子觉着驸马对公主似乎不一样了,不似前几日那般不管不顾,现在有事没事的他都往公主身边凑,同公主说上几句。”
温乐公主笑着叹了口气,道:“事实并非你想的那样。别忘了他曾好言好语的劝我游华山,结果却将我一人丢在山上不顾死活。他打心底里对这场联姻是排斥的,对我是厌恶的,怎可能短短几日就能让他改变心意?何况我这一路上处处和他做对,他心里不知又多希望我身染重病暴毙而亡呢!他最近的反常,说不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彩墨不好再说什么,因她也不确定。但驸马看公主的眼神确实不同以往,以往是有些厌恶的,好似多看一眼他就糟心得吃不下饭一样。现在不了,驸马看向公主的目光变得深长,神情是愉悦的、专注的,哪怕两个人在斗气吵架他也是乐此不彼,且再未说过什么让人寒心的话。
要是驸马真的回心转意了就好了,公主以后也有了依靠。她和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她很好相处,聪明、大方、善良还勇敢,是位顶好的主子。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和知雨从一开始的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到而今已然放得开,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她真心希望公主能有个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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