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天仲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他知道自己再不逃,也会死在这里。他少年时喜欢航海,经常到渔船上帮忙跟着渔船出海,因此对周围海域十分熟悉。
这一天舰艇突然发出警报,外面兵荒马乱枪炮阵阵,看守他们的鬼子也只剩一人。陈天仲早就联系了几个弟兄,一看机会来了,马上给兄弟打眼色。
其中一人装做太困了,头一点一点地,看起来像在打瞌睡。鬼子发现了,走过来准备教训他。陈天仲在鬼子走过身边时,猛地抡起铁铲,一下把鬼子拍到地板上。其他兄弟有的死死捂住鬼子嘴巴,有的拿出绳索,牢牢勒住鬼子脖子。没一会,鬼子就没了动静。
陈天仲把鬼子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他的衣服。他在船上一年,学了不少鬼子的话,所以由他带路。靠着鬼子的衣服,一行人摸到船尾,放下了救生圈,趁着夜色逃出了魔窟。
陈天仲和伙伴们在海里泡了两天,就在他们快绝望时,终于找到了小岛。一行人获救后,有的去了南洋,有的去投军,陈天仲惦记着家里人,回到了乡里。
陈天仲回乡后娶妻生子,取名陈旺学,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学业有成。后来,陈天仲因为身体亏损,在陈旺学十岁那年过世了。陈旺学虽然有学习之心,但家中穷困,不得不辍学在家务农。
再后来,陈旺学也遇到了鬼子进村,为了村里的人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他带着鬼子进了野狼谷,趁鬼子不注意,抢了鬼子的手榴弹,炸开暗河,把那队鬼子永远留在了野狼谷。
因为陈旺学为村里做出这样的贡献,当初土改时分房子,大家才对那套青砖大瓦房分给吕菊没有意见。至于其他两座青砖瓦房,村里人那时争得你死我活。村长不厌其烦,提出了抓阄,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言归正传,陈家几个听村长这么一说,都高兴地围住吕菊。这个说“奶奶你最好了”,那个说“妈,我都没去过城里,您就带我去吧”,还有的已经开始嚷嚷“我可以富市了,我可以去富市了!”,一时间母慈子孝的,好不热闹。
陈亦书和陈灵,一左一右抱着吕菊的胳膊:“妈,您就带上我们吧,我们还没去过市里啊。我们俩去了,能给你看看路,问问人啊。您就带上我们吧,三哥出去的时候我们还小和三哥也不亲,我们去了三哥会觉得我们没有忘记他。”
吕菊被晃得头晕眼花,想着阿武回来是件大好事,那孩子从来没有让人接他,那就全家一起去吧。
吕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疑惑地问陈灵,“阿灵,你脚崴到了啊,这两天你都不肯出门,你怎么去啊?”
陈灵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下巴磕到了,觉得不好意思见人,所以躲懒在屋里。其实她的脚就是轻微的崴到,早就能走了。…
“妈,我这不是刚好吗,三哥回来这么大的事,您说我能错过吗。”,陈灵打定主意要到市里逛逛,她最远只去了镇里。这次好不容易,阿姆答应家里人都去了,她可不想被拉下。
早上天色还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吕菊就起来忙活了。“丹丹,你去把猪喂了,二妹你把早饭给做了。今天可能要出去一天,你蒸上几个番薯,大人蒸两个,小孩蒸一个,蒸两餐的。”
“老大、老二,你们赶紧去把水挑了,柴火都劈了。咱们家里人都出门了,回来还得做饭啊。”
一家人风风火火地干完活,大家换上出门穿得衣服,一家人开心极了。陈曦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听着外面陈家人的热闹,翻个身继续睡觉。天色刚露出一点亮色,吕菊敲开隔壁大堂哥的门,把钥匙交给堂嫂周青苗,她拉着周青苗的手说:“三儿半年没消息,这次回来还让家人接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没有底,家里人都说去接,我说去就去吧,有什么事,一家人也有得商量”。
周青苗微笑着拍了拍她得手,“阿武一向来运气都是很好的,他让你们过去,也许是升官了,带的东西太多了,让你们帮忙搬呢。”
吕菊听了这话,一晚上的忐忑不安似乎安定了些,有些欣慰的说:“你说的也对,我不该想太多,人回来就好。妈祖庇佑,他平安回来,升官发财什么的都不重要。”
周青苗笑了,“他都回来了,肯定是平安了,看你心神不宁的,赶紧去吧。这家有我帮你看着,你就放心吧。”
把家的钥匙交给周青苗,吕菊赶紧回家,赶着陈家大小出门。天色蒙蒙亮,陈家人嘻嘻闹闹地赶到渡口,福运村村口就是渡口,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刚到渡口,就赶上了一艘将要开船的船,“今天这么顺利,三哥肯定带了好多好东西回来。”陈灵兴奋地对陈亦书小声说道。
一路顺风顺水,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富市。这时的富市还没什么高楼大厦,沿街大都是两层的平房,刷着白灰,看起来整洁井然。这些白灰墙上刷着标语,“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提高革命警惕,严防敌人的破坏活动”………
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似乎被时间追赶着忙碌,人们穿着虽然简朴,但脸上写着希望,写着对未来的憧憬。
这一切,让没有来过富市的陈家人倍感新奇。陈亦宏看着喧闹的渡口,有些迟疑,他捅了捅吕菊的胳膊说:“妈,这么多船,老三的船是哪只啊?”
吕菊说:“不知道啊,等他下船了应该就能看见了。”
陈亦书感觉有些不太对,他上下左右慢慢打量,没有看见关于这个渡口的标识。他拉住旁边一个看起来经常在这里帮闲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这个渡口叫什么呢?”
这帮闲脾气也好,突然被人拉住问路的他好声好气地回答:“这是安信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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