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了?他打你了?还是怎么欺负你了?”第二惠着急的问,拉起唐三姐的胳膊,就想撸了她的袖子看。
想着这里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爷又情况特殊,正要挡了他们的视线撸袖子,唐三姐已经伸手按住上了第二惠的手。
“没有打我,张家怎么会有人敢打我?我可是县官的姐姐,送他们十个胆子也没人敢打我!”唐三姐的神色还是很平静,话语里的气势却要比刚才强很多,明显的骄傲。
“那他是在外边有人了?还是逛窑子了?不至于啊!”第二惠追着问,想到唐三姐刚才说让别人生都不一定闹到和离的地步,真有这种事更不可能闹到和离的地步了。
“他不逛窑子。”唐三姐否定这个猜测,迟疑了一下,没撒谎,诚实道,“他在外边也没有人。”
“那到底怎么了啊?!”第二惠着急的大声问,气的直拍唐三姐的胳膊。
唐三姐沉默着,一时突破不了心里的界限,把自己被践踏的自尊被羞辱的狼狈当着几人的面说出口。
堂屋里安静极了,没有一丝风,初秋中午热烈的阳光从堂屋里唯一的那扇由多块杂色玻璃组成的窗中透过来,大小不一的小窗格在地面和桌子上投下了深色的阴影。
玻璃光斑照在唐三姐身前的衣服上,跳跃着。
唐转迟疑的望了唐老爷子一眼,想着要不要回避一下,让妻子单独问女儿。有些话,女儿对娘亲说得,对爹爹说不得。
这个时候,唐三姐终于下定决心,把实情说出来。原来两人成亲不久就分房睡,唐三姐以为他不行,后来才知道他有心上人,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痴情种’,醉酒后把其他人认错后“行的很”。平时一点都不理她,跟没她这个人一样。
她说,宁愿到庙里当姑子也要和离。
唐瑾仔细观察说这句话的唐三姐,见她神色平静,陈述起这种让人生气的事却没有半点愤怒不满,比闲聊别人的这种八卦还没有味道,就知道这婚事没有持续的必要了。
他听后很生气,不想娶你就别成亲啊,成亲了这个样子,够恶心人的了!这是骗婚吧?这是骗婚啊!
男的对着妻子能克制住生理冲动,那是什么亿万里挑一的奇葩啊?这心理有问题吧?!
第二惠此时已经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张家真是混账极了,竟然骗我们!”
唐瑾支持和离,大家一再确定了唐三姐的心意不会后悔,唐转叫五个弟弟过来,商量和离的事,主要是要用什么态度对待张家,是撕破脸还是表面和平一点。
唐三叔唐四叔唐六叔都觉得要平和一点,毕竟他们是女方,撕破了脸后,对方要是故意坏唐三姐名声,传出不好的流言,对唐三姐不好。毕竟她以后肯定还要再嫁人。
“你怎么想?”唐老爷子问。
唐瑾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每个社会都有每个社会的规则,在现代肯定撕破脸,在古代……他不能拿自己现代的思想和认识来判断古代人的反应。而且唐家一向低调。
“五叔你觉得呢?”唐瑾询问唐六叔。衙门里五年多,他五叔肯定积累了各种案例,经验丰富,更能应对一点。
唐老爷子看到唐瑾这个样子很欣慰。遇事不决时,要多听别人意见,尤其是要听有经验的人的想法。
“哼,和平?想占我们家便宜要我们家吃暗亏,没门!”唐五叔态度坚决。
唐瑾明确的感觉到了他五叔在刑房干了五年后身上的变化,性子没变,处事却干脆果决起来。
“那先礼后兵?”唐瑾征求意见。一去就撕碰脸,会处于舆论下风,撕破脸也得先占住理。
“那是自然。”
家里人商量好,唐瑾和父亲叔父们去了县里,请县衙里的人下值后吃饭。
唐五叔熟悉衙门里的事,很快就与县衙里基层混熟了,拉近了关系,再说请他们帮忙,都应下了。
唐三姐顺便也回了张家,她要收拾一下她的嫁妆,免得明天来不及把一些东西忘记了。
张父看到唐三姐太快黑了才从娘家回来,沉着脸:“这么晚回来,外人会说唐家人没礼数。”
张母笑的没心机:“饭给你留着呢,吃完就把碗一洗。”
“我吃过了,不吃了。”唐三姐轻声道。怕出意外,她没有改变态度。
张母把脸拉下来,不说话了。
唐三姐出了这间屋子,走过窗台,没有进院子里,只站在窗户外边。
果然,里边的张母跟女儿抱怨,语气里不满明显的很:“成亲一年多了也不见有,简直就是娶了个不下蛋的鸡,再贵有什么用?还费钱!女人看什么书!”
成天“不下蛋的鸡”“白费粮食”“女人看书没用”,唐三姐耳朵都起茧子了。她到了张家才知道,她在唐家的日子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美好,别人家的女儿媳妇,可以比她见过的更加低贱。
她这婆母自己认为自己低贱,也要别的女人认同她们低贱,要好好的侍候男人不可顶嘴,不该有自己的喜好。
她的火气压不住,伸手从外推开窗户,微笑着问:“说谁呢?”
张母有些尴尬,勉强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是婆婆,也没什么要怕的,又露个笑出来:“我是婆婆,还说不得你了?你再是县令的姐姐,也是我儿媳妇,是儿媳妇就得听话!你这样别人会说唐大人姐姐没礼数!”
“女人就一定得生孩子吗?”
“不生儿子要来有什么用?”张母一语双关。
“既然没用,那我就不侍候了,和离吧!”唐三姐笑眯眯的。
张母豁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