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木李楼里已是一派人仰马翻的壮观景象,弄得徐墨卿和燕归晚几乎无所适从。
燕归晚是燕乐施心中认定的燕家下任主母,燕家迟早要交到燕归晚的手上,这一点毋庸置疑。就算燕乐允和燕归岚都觊觎过那个位置,但这几年历经了那么多磨难以后,谁不打心底里承认主母一位非燕归晚莫属?
况且燕归晚的头上本就顶着女公爷的爵位!燕家之所以能有源源不断地财富进府,多半不都是在靠着她么!
他们妻郎若真的去做了闲云野鹤,燕家还能坐这稳钟鸣鼎食之族的位置吗?保不齐没几年,他们燕家也会像之前的唐家、年家一样彻底陨落下去。
燕乐施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就算打消了燕家能再出一位镇国大将军的念头,也明白燕归晚和徐墨卿早已远离庙堂之上,但最起码的温柔富贵乡总能撑得住吧?
燕归岚坐在堂屋的一隅唉声叹气,站在她身后的杨祖亭也紧皱着双眉。猝然间,燕归晚避开嘈杂的指责声,逶迤来至二妹的跟前。她缓缓俯下身子,伸出手在燕归岚的肚子上轻轻地抚了抚。
“不出今岁岁末,这小家伙就该出世了吧?”燕归晚苦笑着问道。
燕归岚和杨祖亭先对望一眼,“长姐……”
不知怎地,燕归岚这一声“长姐”叫出口后,眼泪便已夺眶而出。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燕归晚的苦衷。但她凝望着坐在上首的燕乐施,心中更是五味交杂。
“我的孩子便是长姐的孩子,就如同二姨母和我们的关系一样。”燕归岚深情道。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自觉地安静下来,齐齐地望着她们姊妹二人。
但听燕归晚意味深长道:“我看见你和韵和都有孕了,的确很是羡慕,也很担心自己同殿下一直无出。所以想避走出去散一散心。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想法吧?”
燕归晚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他们妻郎要去西洲国寻找徐墨卿的生父。虽然这才这是他们出行的真正目的,但这个真实的意图不能告知给别人。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他们势必得慎之又慎。
“晚儿,你有没有后,姨母根本不在意了!我只盼你和殿下能好好的活下去!以后这个家里,谁敢多问你和殿下关于子嗣的一句话,我定撕烂他的嘴!”燕乐施苦苦求道。
“二姨母,我和殿下也不是有去无回。你们就放我们走吧!论朝堂有岚妹同韵和,更别说杨家、慕家还有朱家同我们的交情。我和殿下在与不在,他们都会帮衬燕家的。论府上您身边有小姨母和舅父帮您承担,也不差甥儿这一个人呀!”
“你这孩子铁了心要走对不对?”燕乐施见甥儿嘴还是这么硬,登时起身,朝徐墨卿身下“扑通”一跪,“殿下,就算是我求您,您和晚儿就不要出走了!”
徐墨卿的内心开始摇摆,眼前跪着的不是别人,是燕归晚最敬重的当家主母。他凝望着燕归晚,他知道这个决定,终究是要由她来下!
燕乐允见二姐已经下跪,忙拉上燕禹城也跪在徐墨卿的面前。徐墨卿霍然起身,看着身下这三位长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还要坚持初衷吗?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燕泽银终于赶回燕家,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着同样已有身孕的李韵和一起回府。当他
们妻郎走进木李楼中,就看到三位长辈齐齐地跪在徐墨卿的面前。
不用旁人再解释什么,燕泽银妻郎早已明白其中就里。燕泽银先将李韵和送到圈椅上坐定,然后才跑到长姐身边。
“今儿这局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和韵姐姐在来的路上也商量过,长姐,我就问你和姐夫一句话,你们这一走是不是后会无期?”
燕归晚看得出,胞弟早是哭过了。他现在的淡定,是崩溃以后的伪装。他身后的李韵和同样用不舍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们只是出去散一散心,怎么会不回来呢?我们的根在这里呀!”燕归晚答道,但见燕泽银还是将信将疑的表情,又说:“姐姐何时骗过你?”
燕泽银不甘心道:“那你们多久才能回来?”
“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二载。”
其实燕归晚也不知这一去到底何时才能归,但她总得先稳住这一大家子的心才行。
燕泽银想了想,“那你给我们立个字据,要是你们食言了,你和姐夫就是小狗!”
本还在跪着的燕乐施倏然跳起身,指着燕泽银的鼻子大骂道:“你个小猢狲!合着我们在这跪半天,你的嘴一张一合就替我们燕家同意了?”
“主母!”李韵和缓缓地站起身,想要走到燕乐施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