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韵和摇了摇头,“你呀,还说我没有变。晚姐姐又何尝变过?不是清影也会是别人,或许下一个就是你、我。”
“不会的。”燕归晚停下脚步,望向李韵和,情深意切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是因为泽郎么?”
“抛开泽弟,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袍泽。”
李韵和两眼弯弯,笑眯眯道:“那我也不会让你有事,就当是为了殿下吧!”
“殿下?”
“他比你我更加煎熬,我瞧着他都要憋疯了。”
燕归晚侧了侧头,“我就说不让他跟来,他根本不听我的。谁叫人家是殿下,我也管不得他。”
李韵和向她挤了挤眼色,“行啦,晚姐姐不要说啦。”
“怎地说不得?”
徐墨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让她说,让她说个够。”
李韵和做了个“我尽力了”的表情,燕归晚只好故作镇定,道:“殿下瞎转悠什么呢?还不早点回住处去?黑灯瞎火的乱窜什么?”
“晚儿发泄够了没有?”徐墨卿忍笑问道。
见燕归晚不再言语,他也换了肃然表情,“我觉得今晚要出变动。”
“何故这么说?”燕归晚与李韵和同问。
“南海那边太过安静,物极必反。耳听地面有震动,像有大军压进。”徐墨卿无比郑重道。
李韵和倏然趴地,贴地侧耳细听,却没有发现震动声响。
“殿下莫不是听错了?”
“信我判断,一定是这样的。”
燕归晚思忖片刻,召来传令兵,要她们再次传令下去,严防死守,打起十二分精神。
燕归晚拉住李韵和,“走,赶紧回大营,跟大将军们说一下,不可掉以轻心。”
可她才刚刚迈出一步,就觉得脚底无力,差一点栽倒在地。徐墨卿眼疾手快,将她稳稳地接在怀中。
“晚儿,哪里不舒服?”徐墨卿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燕归晚直将他推开,“我没事,许是今日消耗的体力有点大。待议事结束后,我就回去歇息。”
“啧啧,晚姐姐,还是让殿下同去吧。”
燕归晚没有反对亦没有同意,徐墨卿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随在她们二人身后。
他总觉得燕归晚的身体已到达极限,连年累月的大小伤不计其数,去往西洲的两年里,更是没有断过。连口大气都没喘匀,就又马不停蹄地来到泽城。先是领兵突袭再是单刀赴会,他真的不忍再让她这么耗下去。
可是他知道燕归晚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退缩半步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就是这样的人。尤其保家卫国,她更不会退缩半步。
少顷,他们已来至大营,同严荼和朱欣然会面。各自坦露心声后,都预感今夜南海会有所行动。
“既如此,就在这里静候。”朱欣然刚表了态,外面就有人来报。
李韵和一个箭步上前,催促道:“快说!”
“报大将军,城外发现星星燎原火炬,确系是南海大军向我泽城挺进,意图攻城!”
“传我令下去,众将士做好战事准备!”朱欣然掷地有声道。
一瞬间泽城五万精兵全部调动起来,因为事先有所准备,没有造成太大的躁动。伴着一声声鼓点和号角,众将士纷纷枕戈待旦,厉兵秣马。
严荼与朱欣然登上南城楼主战,余下少部分将领去往其他三个城门坚守,大部分兵力全部集中在南城门。燕归晚同李韵和骑马执枪,立于城门下,指挥众将士做好防御工事。
就在泽城里面大肆准备之时,对面的南海大军已兵临城下。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头。气势凶猛,志在必得。
幡旗飘扬,火球已点,云梯已架。刀盾阵在前,铁骑阵策应。袁朗居于军前,众将士都在等待他,下达攻城的指令。
朱欣然将长刀从腰间拔出,高亢一声:“众将士听令,放敌军于城下,五十步放箭、三十步滚石,十步之内长矛相刺。誓死守卫我东梁泽城!”
战火点亮了黑夜,杀戮声响彻天际。东梁与南海的正面交战就此拉开。无数将士倒在血泊之中,又有无数将士接过前任的衣钵。绝不退缩,寸步不让!
南城门被敌寇用攻城锤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东梁的士兵们也在用血肉之躯顽强地抵抗着。
燕归晚望着眼前的人间炼狱,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身临战场!她不会让南海得逞,泽城不能在她的脚下失守!她发出一次次号令,最后跳下战马,随众将士一起守在城门前,死死地抵住那最后一道防线,南城门绝对不能被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