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把昏暗的房间照的微微发亮。
孟疏遥深陷在睡梦中,浑身暖融融的,好似抱着一个大火炉。他从小体寒,即使是大夏天,一个人睡觉时也捂不热被窝和手脚,常常在一阵冰冷中醒来。夏末的清晨已经有些寒凉,可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这只暖炉很特殊。
孟疏遥朦朦胧胧地想。
它好像是活的,把孟疏遥紧紧地缠绕住,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初初拥着它时还好,可时间长了,孟疏遥难免觉得热。
他想离开这个大暖炉,可不管怎么挣扎都没用,它把他死死地按在怀里,孟疏遥完全动弹不得。
他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困倦淹没了他的大脑,孟疏遥仍是迷糊的,颈侧传来细微的痒意,虽然很轻,却仍旧无法忽视。
海边也会有小虫子吗?
孟疏遥太不清醒了,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他只是觉得这只小虫子异常地烦人,不管怎么赶都赶不走。
它一会儿停留在他的脸颊上,一会儿又飞到他的眼睛上,最后久久地停留在他的唇角。
孟疏遥费尽全力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屋子里拉了窗帘,不算明亮,他视线非常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这个方法好像还挺有用的。因为下一秒,那个死死抱住他不愿意撒手的暖炉立刻不见了。
连带着那只惹人厌的小虫子一起。
孟疏遥安静了,再度陷入黑甜的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头上放着的闹钟忽然发出尖锐刺耳的叮铃铃声响,回荡在小小的卧室里。
孟疏遥被这声音惊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从床上坐起身。
心脏因为太过突然的闹铃声砰砰直跳,孟疏遥茫然地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让意识回归到自己的大脑。
眼前是陌生的房间和陌生的家具。
孟疏遥懵懵地,还没搞清楚状况,坐在床上,身上的棉睡衣由于睡姿不规范而下滑些许,露出一小片肌肤和平直漂亮的锁骨。
他发了整整五分钟的呆,才想起来这个地方是哪里、自己又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孟疏遥把视线投向了床的外侧,那里十分整齐,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昨天晚上宋屿洲不是睡在这里吗?
孟疏遥不太确定地想,还是说是我的记忆出了差错,他根本没有睡在这里?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还处于每天早晨必须经历的醒神时期,脑袋不够用,干脆不再为难自己。
孟疏遥慢吞吞地爬下床,打算先去洗漱,再换一身可以出门的衣服。
虽然他还懵着,但不妨碍安南昨天说过今天要出外景的事牢牢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打开房门,一股食物的鲜香传来,迅速唤醒了孟疏遥饥饿的胃。
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他低下头,用手揉了揉,试图把这个声音压下去。
但显然不太成功,没过多久,肚子再次叫唤起来,并且有越来越响的趋势。
孟疏遥被吓到,赶紧跑进了洗漱间。
打开水龙头,用准备好的洗漱用具刷完牙,又拿了一块毛巾仔仔细细洗脸。
总算清醒了。
孟疏遥看着镜子里那人一副头发到处乱翘,一脸呆滞,脸蛋和鼻尖泛红的样子,情不自禁地说:“好傻。”
末了说完才发现骂的是自己,又立刻住了嘴。
全身整理完毕走出洗漱间,已经七点整了。
孟疏遥挪步出来,没忍住被食物的香气吸引,跟着这味道一路进了厨房。
厨房里站着的人背对他,但从衣着和身形来看,很容易认出是宋屿洲。
他看上去已经清醒很久了,久到甚至有空闲时间可以煮个早餐。
孟疏遥对比一下自己,顿感羞愧。
然而羞愧归羞愧,饿着肚子可不能开工,早餐还是要吃的。
孟疏遥好奇地凑上前去,想看看宋屿洲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香。期间又回想起曾经吃过的海鲜面,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你在做什么?”他开口问。
孟疏遥自觉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宋屿洲还是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迅速退开了几步的距离。
说“惊吓”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因为宋屿洲向来就没什么表情。
这是孟疏遥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推断得出的结论。
他刚才退开的那几步,还真有几分当初刚见面时的意思。要不是孟疏遥已经对他熟悉起来,说不准又要继续误会。
宋屿洲因为这个动作转过身,和孟疏遥面对面,孟疏遥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脸色不好,眼下青黑,像是一整夜没睡觉似的。
……很像被吸走精气了。
孟疏遥脑袋里突兀地冒出这个形容。
他被自己的想法无语到,赶紧甩甩脑袋把这个念头甩出去,迟疑地问:“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孟疏遥说完这句话,慢半拍地想起曾经队友们做出的评价,顿时心虚得声音都小了:“……不会是因为我把你踢下床了吧?”
“没有。”宋屿洲否认道,“我就是有点认床。”
“……这样啊,”孟疏遥信以为真,便积极地分享自己的经验,“你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带一个自己的枕头,用压缩袋装好。认床一般是没有熟悉的气味,所以才会睡不好。”
宋屿洲低头看锅,没跟他对视:“嗯,我下次试试。”
解决完这个问题,孟疏遥便进入下一个话题,他很直接地问:“你刚才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问完这句话,宋屿洲的身体很明显地一僵,但还是维持着姿势没动,不跟孟疏遥对视。他下意识退开过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好,刚才被打岔,没有及时道歉,这下就立刻开口,想要补救:“对不起,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