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车厢内很静。
静得沈与祺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从夏池闲这句话说完后,就不知缘由地加速了跳动。
一下一下,吵得他耳朵疼。
沈与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被夏池闲看着他的眼睛说出来,似乎就带出了两分暧昧气氛。
路灯光影笼在夏池闲的眉眼上,柔化了他原本凌厉的五官,显出一点很不常见的温柔。
半晌,沈与祺睫毛一颤,下意识地避开了夏池闲的视线。
别多想。
他是在放狠话。
他是想和我比谁更敬业,谁能当寡王。
沈与祺的胜负欲战胜了那一瞬飞快划过的别样情绪。
他想了想说:“别这么肯定,至少我是没有在职业生涯里的恋爱打算的。”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人生规划里也没有恋爱的打算。
爱情在他这里算没有实感的虚无概念,他难以想象自己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不是正好。”
夏池闲移开视线,懒懒散散接话,“看来我们的营业合约还能再续约个十年八年没问题。”
“好啊。”
沈与祺轻轻笑起来,“那就奔着吉尼斯营业记录去了。”
刚才的暧昧话题被两人心照不宣地轻轻揭过。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
夏池闲望向窗外。
他从前觉得自己的择偶标准很简单,就是长得好看的人。
后来发现单纯好看还不行。
毕竟好看的人千千万万,能对他胃口的却少之又少。
他活了二十年,也就遇到了这么一个。
偏偏还是个绝对不可能的对象。
夏池闲看着车窗倒影里沈与祺的影子,百无聊赖地想。
要按这么算,他下一次再遇到这么合口味的,恐怕要再等个二十年。
在这之前,就让他们好好当营业搭档吧。
……
公司会议室。
“来了?”
管言听到动静,说,“进来吧。”
沈与祺刚进去,目光落在了会议桌最里面的随跃身上。
他难得有这样垂头丧气的时候,耷拉着脑袋埋在桌上,眼角发红,像是偷偷哭过又觉得不好意思。
管言本来以为他们要先安慰一下队友,准备给他们留个两分钟时间。
没想到沈与祺径直坐下,而夏池闲掀了下眼皮,开口道:“多大了还哭,丢不丢人啊。”
管言:“……”
你们真的是塑料男团吧?
夏池闲跟着沈与祺旁边坐下,敲敲桌子:“进展到哪儿了?”
陈闻时不愧是队长,这个时候还很沉得住气。
他友情播报道:“在视频被曝光的两个小时后,粉圈福尔摩斯们已经连他曾经和女朋友打游戏的记录都扒出来了。”
沈与祺:“……”
幸好幸好,他当时就知道不能和随跃一块打游戏。
果然被他料到了。
沈与祺来的路上就把大概想了个清楚,现在直接开口问道:“公司方面的态度呢?是压还是认。”
“在你们来之前我和管理层已经开过会了。”
管言说,“舆论方面得压,虽然不能删帖怕引起逆反,但乱造谣的基本控住了,没有让舆论往更坏的地方发展。现在风向基本还围绕着在团偶像地下恋爱这件事上。”
“至于如何回应,现在公关部拿了几个主意,让我和你们说说,你们自己也可以给点想法。”
“第一条路就是洗不是恋爱,只是普通朋友。”
“来的路上我把视频看了。”
夏池闲说,“就他围着人家姑娘不依不饶的样子,简直是标准舔狗行为,就算不是恋爱也是倒追。”
随跃:“……”
陈闻时善意补充:“而且从网友扒的蛛丝马迹来看,恋爱肯定是板上钉钉了,咬死不认估计会被嘲,甚至被挖出更多的线索。”
“那就第二条路。”
管言说,“给那姑娘安一个新男朋友,转移矛盾。”
夏池闲很轻地笑了一声,说:“这不是给随跃带绿帽子吗?”
管言摆摆手:“饭碗都快没了,这帽子是什么颜色的还重要吗?”
随跃:“……”
沈与祺却开口说:“我觉得不行。”
“别说人家小姑娘现在还没男朋友,这招太容易被拆穿。就算成功了那随跃就是去找有男朋友的前女友,普通恋爱变男小三,听起来名声更差了。”
陈闻时诶了一声:“这倒是。我们可以被叫恋爱团,但不能被叫小三团。”
“……”
管言在前两项上打了个叉,说:“第三条路,破罐破摔,从此走浪子人设。”
“反正随跃本来人设也不是纯情男孩,他谈恋爱说实话也不算人设崩塌,干脆沿着这条路走到黑算了。”
沈与祺想了一下,先放置这条:“还有呢。”
管言说:“那就剩最后一条路了,直接开诚布公承认错误,把一切交给时间。”
要是曝光时间再早一点,他想都不会想地让随跃选这一条。
当时他们还是个三百六十线的,不痛不痒道个歉就算过去了,也没几个人会在意。
但现在不一样,正处于上升期,做什么决定都要三思后行。
“对不起。”
随跃终于开口,脑袋埋在帽子里,声音很低,“我都想过了,这错误是我犯的,我就应该好好承担起来这个责任。”
他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最终说,“我会主动退团。”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