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现出这一行字后,白玉盘就止不住地颤动,周围光芒一明一暗,就像是在犹豫该不该将这个任务发布出去。
光辉莹莹落下。
谢峤与沈孤雪一人闭眼休息,一人盘膝入定,隔着遥遥距离,看起来都极为排斥与对方的接触。
以这样的状态看来,就算发布了这个任务,也不一定能够完成。
看来得另辟蹊径。
白玉盘衡量了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
只见一股ru白色的光芒冒出,“任务六”的具体内容变得模糊不清,直至完全消失在光芒之中。
过了片刻,秘境中悄无声息地冒出了烟雾。
一缕缕雾气悄无声息地弥漫了开来,犹如仙境降临。
……
夜风吹过,冷意渐起。
谢峤半靠在巨石上,正准备换个姿势,他侧过头,鼻尖轻轻一动,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他眉心微微一跳,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还来得及睁开眼睛去查看情况,一股猛烈的睡意就涌了上来。
谢峤的意识变得昏昏沉沉,他想要从黑暗中清醒过来,可眼皮就好像有千斤重,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眼来。
挣扎了一阵,谢峤还是无力抵抗,毫无知觉地沉沦在了睡梦中。
也不知道这种状况持续了多久,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突然爆发出了一道刺眼光芒。
谢峤借着这微光睁开了眼睛,不假思索,直接朝着光芒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黑暗退去,前方豁然开朗。
谢峤由暗处来到明处,眼前被一片白光所覆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感觉到冷风迎面吹来,一点寒意落于眉心。
等到白光消退,他慢慢地睁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纷纷霜雪落枝头。
此处被皑皑冰雪覆盖,眼见之处,全是一片素白。谢峤环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点不一样的颜色——前方竹林新翠,风卷雪落,一条蜿蜒的小路贯穿林间,不知通向前方。
谢峤下意识地踏上了小路。
这是在梦中。
谢峤十分清楚现在他是在做梦,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会梦到这般陌生的景象。
他在识海中搜寻了一圈,也没找到相似的场景。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进去一探究竟。
谢峤仗着艺高人胆大,也没想太多,直接走在了竹林间。
落雪簌簌。
青竹与白雪交织在一起,缓缓展开了一副画卷。而谢峤穿行在其中,一袭红衣尤其的惹眼。
不消片刻,他就来到了小路的尽头,可见在竹林深处,屹立着一座竹制的六角凉亭。
谢峤抖落了身上的积雪,步入了凉亭之中。
凉亭里空无一人,石桌上却还摆放着一壶酒和一些小菜,就像是在静候着来客一般。
谢峤扫了一眼,在那樽白玉酒壶上停留了片刻。
大概是被困秘境太久,谢峤一闻到这酒香,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上来了。
他蹭了蹭鼻尖,心想:反正是在自己的梦里,做什么都无妨。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透明的酒液缓缓淌入杯中,一股浓烈的酒香散发了出来。
谢峤端起酒杯微微摇晃,在品过酒香之后,方才浅尝了一口。
酒入口中刚开始是辛辣的,不消片刻,复又涌出来一股浓浓的酒香,使得人神清气爽。
谢峤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当真是好酒。”
酒味醇厚,回味带甘,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天下第一名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来自蓬莱岛,百年一酿,可欲而不可得。
谢峤本就好酒,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肆意品尝的机会。他散漫地半靠在了座椅上,仰头就灌下了半壶酒。
这醉生梦死初尝不觉什么,但等到两三杯下肚,就算是谢峤这般的修为,也不免有些上了头。
他醉意阑珊,一手随意地搭在了扶栏上,侧过头去,可见眼瞳湿润、脸颊飘红,一点雪落发梢,勾勒出了一卷美人画轴。
谢峤半阖着眼皮,兴来时,还哼起了歌。
这里有雪赏,有酒喝,他巴不得这梦再久一些,免得醒来时还要看见沈孤雪那张臭脸。
大约是想到什么来什么,谢峤刚起了这个念头,竹林中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谢峤眼睫眨动,顿时变得清明了起来,一抬手,指尖刀刃明锐闪烁:“谁!”
话音还未落下,一轮弯月从谢峤的指尖迸射而出,将半空中的霜雪拦腰折断,直指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哗啦——
竹林摇晃,刀刃没入了竹间,在半空中画出了一个半圆形后,复又回到了谢峤的指尖。
他还保持着那个懒散的坐姿,可眉眼间全然是杀意凛然。
等待了片刻,一道冷白色的身影从竹林中走出,几乎与天地间的白雪融为一体。
在看见来人的时候,谢峤怔了一怔:“沈孤雪?你怎么在这里?”
这可是他的梦。
沈孤雪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谢峤被自己产生的这个念头腻歪到了,不过随即也反应过来了,既然是在梦中,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意外。
于是谢峤也没再纠结沈孤雪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勾了勾手指,笑着说道:“沈孤雪,过来喝酒。”
若是在现实中,谢峤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他知沈孤雪古板又不懂变通,若是说出这样的话,沈孤雪只会面无表情地甩袖而去。
而现在又不同了,反正是在做梦嘛。
果然,梦中的沈孤雪与现实的不同,不仅没有甩袖而去,反倒是直径走了过来,坐在了空着的位置上。
谢峤神情古怪,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看了片刻,扬手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