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小孩以可见的速度瘦了,搁脸上看不出什么东西,可连帽衫下,脖颈上的锁骨却突兀的明显。
静默片刻,他从兜里拿出药,给江安遇塞进兜里。
江安遇认得那些药,和之前医生给他开的药,是一样的。
“没好好吃饭?”裴应声问他。
江安遇摇摇头,捏捏自己脸上的肉,又偷偷掀开衣服一角,有些腼腆地给裴应声看腰侧的肌肉,向裴应声展示他并没有瘦。
赵一究吓得眼睛瞪的跟球一样,看着自家傻孩子这举动一时间说不出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耍流氓。
裴应声眉眼垂着,运动裤松垮地挂在小孩腰间,隐隐约约遮掩着线条流畅的人鱼线。如果没有那根拴在腰间的裤带,能不能挂得住还不一定。他目光往上挪几寸,皱着眉,半晌没说话。
他只是觉得,以后不能折腾这小孩了,再瘦就不成人样儿了。
江安遇没问裴应声为什么会姗姗来迟,也没问他关于崔书的事,只是指指不远处放置在演奏厅中心的蛋糕,一路小跑过去,看样子是要给他切蛋糕吃。
余下他和赵一究两个人在原地。
“前辈好...他去切蛋糕了。”
赵一究死活没想到自己刚才在江安遇面前炫耀那么多,结果人裴应声真的是来给江安遇过生日的,听起来简直像天方夜谭。
裴应声颔首,两人对视间,他眉目有些清冷,但到底还算客气,没当众让赵一究难堪。
赵一究诚惶诚恐地带着裴应声到自己刚才坐过的沙发跟前,背对着他,殷勤地抚平上面被他坐起来的褶皱,然后颤抖着拿起相机,打算多拍几张江安遇切蛋糕的画面。
“就是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小遇的,我要多给他拍几张照片,到时候挂在学校宣传栏...”
裴应声站在赵一究身后,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对于他说的话缄默不言,唯独在他提到江安遇的照片时,神色有微微的不悦。
在碰上江安遇视线的时候,裴应声目光会热情些,不过片刻又挪开目光,淡然如常。
“你跟他很熟?”
莫名带着些冷清的语调,听起来不是那么和善。
赵一究调酒的手微微一顿,回头,对上裴应声几分疏冷的面容,犹豫半天,还是把手里的酒递给他,“是啊,我是他在京艺唯一的朋友呢,秦老师可放心把他交给我了。”
“唯一?”裴应声拨弄着手上的高脚杯,指尖摩擦着玻璃杯的边缘重复这两个字,一哂,“听起来不错。”
“对了,”赵一究抿一口酒,也还是不敢离裴应声太近,他总觉得裴应声实在太不可亵渎了,“您跟小遇看起来蛮亲近的样子?”
裴应声不经意挑眉,没应他,双腿交叠倚在沙发上,看了眼台上清瘦且专注切蛋糕的江安遇,眸色不禁暗了一圈,不知道双响环和钢琴,哪个对于江安遇的体验感,更让人心动。
赵一究正等着他的回应,不想一转身,不小心擦到桌角,碰倒了自己给裴应声调的那杯酒,看起来像是一口没动。
一回头,发现原本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已经没了踪影。
隔着礼堂清亮的玻璃,裴应声站在外面,身上渡着淡淡一层银色的月光,甚至连背影,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疏离。
他像是在跟谁打电话,赵一究只看得见他的背影。
“联系他,要钱还是什么,我都给得起。”
男人垂着脑袋,声音含糊,指尖的烟打着旋儿上升又下落,藏在烟雾后面的五官似乎又硬冷了些。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裴应声眉头蹙的更深。
一直到江安遇捧着蛋糕过来,他的身影才又出现在熟悉的位置,依旧是那副慵懒姿态,就连身上那股子烟味儿,也像风一样,消逝的荡然无存。
他像是一直在这里,从没动过。
作者有话要说:江·乖得不行·遇:给你看,人,人鱼线...
裴·一天不作不舒服·声:老婆给我涩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