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拙听到这话,犹豫了几秒,这才肯伸手交给陆起。
陆起握住他手,正要把他拉起身,忽然林有拙的手又闪电般缩回去。
陆起还未做出反应,林有拙就自己站起来了,然后抓过陆起的手,凑到他手肘处睁大眼,皱眉说:“破了。”
陆起毫不在意:“无……”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他眸色逐渐加深,最后黑得像一池晕染开的墨。
只见眼前的青年轻轻捧起他的手肘,温柔地吹着他磕伤的地方。
边吹边说:“给你吹吹,我受伤的时候,糖水奶奶也是这样给我吹吹就不痛了。”
林有拙小口小口认真吹着,好一会儿才抬头问:“还疼吗?”
如果之前的触碰和猫爪子挠一样,现在陆起的心脏就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他嗓音暗哑,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笑意:“你吹了,就不疼了。”
*
淅沥的水声在浴室持起。
门开着小小的缝隙,陆起停在外面,余光偶尔闪过一道晃眼的雪白。
隔几分钟,林有拙的声音就会响起:“还在吗?”
“在。”
安静一会儿,又是:“还在吗?”
“嗯。”
突然水声停了,陆起刚侧头看向浴室,浴室的门就拉开一点,一颗满是泡沫的头探出来,林有拙看到陆起,立即就弯起眼睛:“真的还在。”
林有拙又缩回浴室,水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澡断断续续洗了快一个小时,林有拙才换上新的家居服出来。
他笨拙地卷着袖口,脚趾头蜷缩着踩到了裤腿,嘟囔着说:“衣服太长了。”
陆起笑了一下,他主动转着轮椅靠近:“站着别动,我来。”
林有拙还想自己卷,但卷了几次,醉酒还是一团乱麻,他闷了一会儿,到底伸手到陆起面前。
陆起轻松就给他卷了两圈,露出他细白的手腕,又弯身挽了一圈裤腿。
林有拙视线一直看着轮椅,忽然他说:“奇怪。”
这一声陆起还以为林有拙醒酒了,结果抬头,林有拙歪着头看着他,红润的嘴唇吐出几个字:“你腿为什么不能动?”
陆起认真回他:“出车祸了。”
“车祸?”以林有拙此刻的脑子,他艰难消化着这个词语,他困惑道,“为什么会出车祸?”...
陆起握住他的手,牵着他朝着床走,平静说:“我哥开车撞的。”
林有拙瞬间垮下脸,到躺上床,盖好被子都没恢复,直到陆起转身要回房间了,他才说:“你哥是坏人。”
陆起:“嗯,别说话了,睡吧。”
他滚着轮椅到了门边,准备关灯时,身后又冒出一句:“我再说一句可不可以?”
陆起没回头:“可以。”
“晚安!”
林有拙说完,立即就翻身闭眼睡觉了。
这次,他是舒舒服服呈大字平躺着。
咔哒。
清脆一声,客卧陷入黑暗,陆起回头,看向床上那条模糊凸出一小条的影子,唇角上翘。
“晚安,林有拙。”
*
一夜无梦,第二天六点,林有拙准时起床。
打量着不那么陌生,但也算不上熟悉的卧室,林有拙完全不明白他怎么又留宿陆起的别墅。
最后的片段,停留在没有雪的夜空。他昨天又醉了,估计是那块煎牛排有添加酒烹饪。
他掀开被子下床,正要去洗漱,他低头看了眼身上,新的家居服?
林有拙难得露出懊恼的神色,他昨晚该不会耍酒疯闹着要陆起帮他洗澡吧?
怀揣着这样的猜测,林有拙快速洗漱完出了客卧。
然而客厅安静,厨房也很安静。
林有拙看向没有关门的主卧,并没有进去,而是去厨房做早餐。
上次进过厨房,他很快找到了需要的食材,一把挂面,两个鸡蛋。
林有拙做好两碗清汤鸡蛋面,主卧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他斟酌片刻,才走到主卧门口,轻轻叩了两下门:“陆起,早餐做好了。”
等片刻没有回应,林有拙说了声“打扰”,抬脚走进主卧。
主卧布置比客卧还简洁,只有一个大书柜,还有一架天文望远镜。
林有拙视线不由自主看了眼那台天文望远镜。然后才强迫将视线转向主人床。
空空如也。
正奇怪,身后响起陆起的声音:“在找我?”
林有拙转身,陆起停在主卧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我去拿报纸。”
林有拙点头:“早餐做好了,我敲门没反应,所以我……”
不用他解释进主卧的原因,陆起自然转动轮椅:“是鸡蛋面吗?有闻到香味。”
林有拙又回头看了眼那台天文望眼镜,这才迈腿离开房间。
饭桌上很安静,两人都没说话,专心吃着面条,等吃完,林有拙打破了沉默:“昨天我又醉了,不好意思,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有。”
林有拙僵硬了一秒:“抱歉。”
陆起端起咖啡,氤氲的雾气里,青年无意识拧着眉,似乎是在懊恼。
他轻轻笑了声:“我第一次见醉了还能自己洗澡的人。”
林有拙瞳孔颤得不太明显。
原来这就是他做的奇怪事?他是自己洗的澡换的衣服,没有麻烦陆起?
他霎时放松不少,微笑道:“是我没酒量,烹饪用酒都会醉。”
陆起不置可否,他喝了口咖啡,然后拿起报纸递给林有拙:“金融头版,有你需要的信息。”
林有拙接过,头上第一...张报纸就是金融头版,一行打着感叹号的醒目黑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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