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快就清楚自己已经长大了。
过了撒娇和要糖的年纪,一切早已回不去了。
许欣让莫瑶去小卖部买瓶白酒回来,莫仙小时候发烧温度降不下去,她都会拿白酒一点点的擦他的手心和脚心。
但谢浔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再上手总有不便。
莫仙一把将酒瓶抢走:“你们都出去吧,我来!”
谢浔阳虽然头痛眼酸,睁不开眼,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莫仙在拉着自己的手仔细的一遍遍擦着酒精,他可以接受,然后又涂到了脚……他也má • zuì自己,算了,就这样吧……
可这小孩竟然擦着擦着,开始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腿里,往腿上面擦……
“……莫仙。”谢浔阳手背无力的搭在额上,把腿往回抽,睁开眼,“……那里不用。”
“没事哥,你睡你的,我全都擦擦,这样退烧更快!”莫仙觉得自己精力好极了,尤其是谢浔阳这么虚弱的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偷懒。
“……欣姨只说了擦手和脚。”
“啊,你都听见啦?”
谢浔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只是有些困,又没有烧糊涂。”
也许是谢浔阳从来没有展现过这么虚弱的一面,莫仙只觉得紧张极了,好像一个向来坚强的铁人,忽然变成了易碎的洋娃娃。他小心翼翼把谢浔阳的裤腿撩起,埋头不管不顾继续擦着:“反正我多擦擦,也没有坏处。”
眼见对方胳膊都伸进大腿根了,谢浔阳无法,吃力地坐起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唤道:“过来,陪我睡一觉,比什么都管用。”
莫仙抬眼:“你好好睡,我过去会打扰你的。”
“不会,过来,听话。”
莫仙还有些迟疑。
谢浔阳道:“我头疼,靠着你会舒服一些。”
“真的吗?”莫仙松开手,走了过去。
谢浔阳终于抱住,心满意足地“嗯”了声,拽着他一起又躺了回去。
这一觉他睡的很安稳,醒来时,窗外的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身边的人还在,感到他动了,也睁开眼来。
谢浔阳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上面牢牢贴着一片退烧贴。
眼前的小孩笑了,得意道:“这回舒服了吧,哥?”
谢浔阳一把拉起他的手,冰凉凉,刚从外面回来不久的样子。心里微酸,低声念道:“傻瓜。”
***
谢浔阳这一病,断断续续拖了好几天。
初四徐译到滃城的时候都没能去接,让他自己坐大巴来的。
徐译虽然怨声载道,但还是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从大巴车上风尘仆仆的下来。
莫仙在车站等他。
徐译劈头盖脸吐槽道:“老谢呢?我人都到这儿了,他都不屈尊过来接一接?!”
“他的病还没好利落,我妈这几天都不让他出屋。”莫仙道。
“当年竞赛集训,全队都累倒了就他还跟没事人一样,这次该不会是装的吧……”
被莫仙瞪了一眼,徐译乖乖举起双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个“拉锁”动作,表示绝不再多哔哔。
莫仙这才注意到,他手里除了行李箱,还提了一个袋子。
“喏,正好路过滃城,就当提前给老谢过生日了。”徐译当即把袋子交给了莫仙。
“这是什么?”莫仙打开看了一眼,不作声了。
虽然日头遥远,但他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
袋子里面装的,正是第一年自己得知谢浔阳过生日,在滃城拿压岁钱给他买的小蛋糕。
蛋糕只有巴掌大,是全店最便宜的一块。
他怔怔抬头,不明白徐译怎么会知道,又为何会专门带了这一块过来。
“初二那年谢浔阳过生日,突发神经非要去滃城,我以为他又要去滃一找你,谁知却带我去了一个蛋糕店,非让我掏钱给他买那个最小的蛋糕。”徐译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旅途的疲惫,摇头道,“说实话,在尚京我就没有见过那么小的蛋糕店,我说老谢啊,我给你买个大蛋糕呗?他不,非要那个最小的,一块蛋糕自己吃了一下午。”
徐译哈哈笑着,手搭上了莫仙的肩膀:“你说,他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