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不懂,为什么顾泽深拿到微信号之后反倒垮下了脸,整个人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如果是条狗勾,估计尾巴和耳朵都耸下来了。
梁浅见他这样,难得心软起来。
二十岁的顾泽深,是个很绅士又很爱笑的男孩子,脾气很好,甚至有一点讨好型人格,做事很认真而且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
大概是梁浅以前接触过的富二代大多都有点富人病,他给人家当“职业情敌”时,富二代、白月光以及他本人都不算什么好人,头一回遇到个这么单纯的男大学生,他还挺不适应,天知道他这几天睡觉前甚至还自我反省了一下。
“怎么了?”梁浅主动关心道:“不开心?”
顾泽深垂着脑袋,闻言动了动,却摇了摇头,他不想跟梁浅说,怕显得自己特别矫情,毕竟人家确实是给了他微信号,只是不常用的那种罢了。
梁浅看了他一会儿,“那晚上请你吃饭。”
这估计只是礼尚往来,还清昨晚火锅和今天早餐的人情,多生分,顾泽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就不能用晚饭换私人微信么?虽然刚开始是闹了点不愉快,但他还是很想和梁浅做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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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珺忙活了大半天,做出了一只青色燕子形状的纸鸢,这才把沈云给哄了出来。
当带着人来到城外的空地时,吴珺后知后觉觉得好笑,本来只是勾着嘴角乐一乐,谁知没忍住,笑声越来越放肆,到后来更是笑得弯下了腰。
沈云莫名其妙,踢了他小腿一下,“疯了赶紧找大夫去,别把疯病传给了我。”
“我说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吴珺感受了一下风向,选了其中一块地,将手中的纸鸢放了上去,“生气了要纸鸢哄,先前在马车上还跑下去挤在孩子堆里买糖葫芦。”
沈云冷哼一声,抢过他手中的线,飞身上了身后的那颗大树,在树顶寻了根稳固的树干坐了下来。
吴珺紧跟而上坐到了他身旁,沈云看着天边的青色纸鸢,那颜色跟他的衣裳如出一辙,吴珺肯定是故意的!
半晌,沈云突然说:“因为我是神仙,下凡历劫来的,对这些玩意儿当然感到新鲜。”
吴珺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你这浑身烟火气,还神仙?昨夜的松茸烧鸡全被你吃了,鸡脚都没给我留。”
沈云轻嗤一声,“是你自己气呼呼地跑了,还怪我把鸡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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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树上下来后,顾泽深看了看还飞在天上的风筝,一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在他六岁前,顾氏集团正在上升期,父母工作忙,没多少机会带他一起做这些亲子户外活动。六岁之后,顾氏起来了,但因为某些原因,他也再没有机会和父母一起玩游戏了。
以前放学的时候他坐在车里,路过公园总能看到天上的风筝,他特别羡慕,可一次也没玩过,长大后自然也不会好端端的去玩这个,怎么说这也算是他童年的一大遗憾。
现在二十岁了,看着竟然有些手痒。
“再让我玩会儿?待会肯定毫发无损地把它送回去。”
一旁的梁浅突然对导演说:“这是我第一次放风筝放得这么顺利,得细细感受一下。”
导演摆摆手,反正早上这边可以收工了,这纸鸢他们剧组也准备了好几个一模一样的,也就随他们去了。
大家陆陆续续走了,其他剧组也暂时没用这块地,顾泽深看梁浅愿意陪自己放风筝,心情又突然好了一些,他又放了一圈风筝线,问旁边的人:“真的是纪念第一次放风筝这么顺利吗?”
“当然不是。”梁浅看着天边那一抹青色,“准确来说,这是我第一次放风筝。”
那还挺巧的,顾泽深笑了笑,“所以是两只菜鸡放纸鸟?”
不知道是不是“纸鸟”听到了两只菜鸡的话,突然闹起了脾气,直往上飞,把风筝线扯得紧紧的,像是下一秒就会绷断。
“诶诶诶!”顾泽深慌慌张张地收着风筝线,“快快快,哥,你不是神仙么?快让它听话。”
梁浅揣着手站在原地不动,“那不行,我触犯了天条,被贬下凡间,现在法力尽失。”
顾泽深相当配合,恍然大悟说:“你一定是动了凡心。”
“是!我是动了凡心!”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梁浅和顾泽深一愣,回过头才发现另一边拍神话电视剧的两个女演员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这儿来对戏了,他和顾泽深恰好被那棵大树挡住,那两位“仙女”估计是没发现这里有人。
那位“仙女”又接着说:“我活了几千年,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欢喜,每日和他在一块儿,只觉得晨昏暮霭,夏蝉冬雪,世间万物都如此可爱,每一个明日我都满心期待。”
顾泽深开始收回风筝线,听到后边“仙女”的台词,压低声音道:“所以梁仙君一定觉得这风中纸鸢,还有那火锅椰奶,都万般可爱。”
梁浅眼含笑意,“确实。”
这时另一位“仙女”满是不解和担忧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可他是凡人啊,难道不管他如今一贫如洗,将来老了病了死了,你也要和他在一块儿吗?”
顾泽深压下笑意,凑到梁浅跟前,一双眼睛亮亮的,“不管我一贫如洗,将来老了病了死了,梁仙君也愿意和我在一块儿吗?”
梁浅睨了他一眼,正要张口,“仙女”又说话了:“我不会和他分开的,而且姐姐,我如今怀了他的骨肉。”
顾泽深:“……”
梁浅忍俊不禁,又不敢笑出声来,怕被俩姑娘发现妨碍了人家对戏,只好一手搭在顾泽深肩上,埋头压抑着笑声。
“顾郎莫慌,”梁浅看他原地石化,轻咳了一声,“我每天都有喝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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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有一场戏又拍到了很晚,梁浅让方信在一家椰子鸡餐厅定了个包间,带着顾泽深去吃了一顿,谁知刚动筷子,顾泽深的经纪人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白鸣顺:“我说祖宗,你好端端的去林束房车干嘛?”
顾泽深莫名其妙:“我没在林束房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