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深很苦恼,这一场戏他知道导演想要什么感觉,但他怎么演都达不到导演的预期,这已经是第五次NG了,周围女主和配角们,甚至是请来当群众演员的学生都不得不陪着他磨,弄得他很是挫败,又很不好意思。
正当他打算给自己鼓鼓劲儿争取这一条过掉时,一抬头却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梁浅戴着口罩,可还是能从他弯弯的眉眼看出他的笑意,手上还拿着一瓶和女主手里一样的矿泉水,顾泽深一时间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周遭变得干净而明亮,惊喜和满足混杂着充斥在胸口。
他抱着篮球,听到那声“Action——”,顿时脚下生风,恍惚忘了自己还在镜头下,他运着球灵活地绕过一个个对手,场上的演员们被他的状态带动,一场球赛打着打着都快忘了这还是在拍戏。
赛场上战况胶着,导演看着都惊讶了一瞬,镜头下,穿着红色球服的顾泽深突然变得格外兴奋,观众席的演员们紧张地秉着呼吸,只见顾泽深抢过球一路横冲,跑至三分线时一跃而起,将手中的篮球准确地送入了篮框中。
口哨声划破空气。
球场上静了一瞬,随即尖叫声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这一条终于达到了导演满意的效果,场上众人也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
眼看都已经是大中午了,大伙儿还没吃饭,顾泽深不好意思地给大家道了歉,又让任真给大家买好水果当赔礼,他长得帅脾气也好,这会儿满怀歉意地道歉任谁也生不起气来。
“看看,就是要这种孔雀开屏的嘚瑟和张扬。”
导演把他叫到监视器前,给他看了遍回放,说着又一爪子拍上了顾泽深的背,“说说,怎么开窍得那么突然?”
“啊?”顾泽深的注意力早飞到梁浅那边去了,听导演这么一问倒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终于感受到了老娘的魅力?”
这时一道女孩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女主角杜巧把玩着一瓶矿泉水慢悠悠地挪到了这边,“我刚才看你眼睛都在发亮。”
谁知顾泽深压根没听到,心不在焉地囫囵点点头,看着杜巧递给他的水更是直接拒绝了,这下饶是再迟钝,导演和杜巧也察觉到他的异样了,这顾泽深平时在片场总是很专注认真,这幅模样倒是难得一见。
导演出声道:“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吧,下午继续。”
“谢谢导演!”顾泽深这话听得倒清楚,转眼就已经一溜烟跑了。
导演和女主杜巧伸长了脖子看着他跑远,只见顾泽深像是周身都绽放着花骨朵儿,眉开眼笑地跑到了一个青年面前站定。
杜巧看着那个青年摘下口罩,顿时眼睛比刚才的顾泽深还要亮,“卧槽!”
“那是梁浅吗?”导演也看到了,朝杜巧问道。
“对!导演你也知道?”
导演一哂:“何九前段时间在朋友圈里夸了好几个月了,想不知道都难,不过没想到泽深和人家关系还挺好的。”
这边顾泽深如果有尾巴的话,估计都已经摇上了天,他抓着梁浅的肩膀将人转了一圈,“让我看看。”
“看什么呢?”梁浅无奈,“二十多了,长不高了。”
顾泽深咧嘴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检查什么,但看到人站在眼前了突然就安心了,“梁老师怎么想到来探我的班?”
“我家也在榕城,为了上班才去北城的。”
顾泽深看见了他手里的水,惊喜道:“给我的?”
梁浅把买的水递给了他,“我发了条校门的朋友圈,你的竹马看到了,请我帮他买瓶水送给你。”
“……”顾泽深笑容一僵,往后连退两步。
“不要?”梁浅挑眉,本来他是想着对方NG多次,用林束让他开心一下,倒是没料到小奶狗会是这种反应。
顾泽深眼睛看着那瓶水,他知道梁浅说的肯定是假的,林束跟这人又不熟,估计连微信都没加,怎么可能托梁浅买水。
再说了,他跟林束是中学校友,上学时篮球赛常有,但林束有空来看的话,都是静静地坐着,现在回忆起来,送水这事好像从没有过。
“不,我要洁身自好。”顾泽深故作严肃,“篮球赛送水是小情侣行为,贫僧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只要顶着“林束送的”这个名头,他就觉得烫手,万一传出去,他在大家眼里估计又得和林束锁死了……
“哦,开玩笑的,其实是我买给顾校草的。”梁浅说着就要收回手。
“这样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沾沾仙气的。”顾泽深毕恭毕敬地接过那瓶水,“多谢梁仙君。”
顾泽深早就渴了,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随即又想起刚才梁浅的话,这人居然和自己是老乡?!他顿时兴奋道:“你是回来看爸爸妈妈吗?”
“没有,我一个人。”
顾泽深一怔,“对不起。”
“去吃饭?”梁浅环顾了一下场馆,“都到你母校了,给梁老师安利一下哪里的菜比较好吃?”
差点说了让人伤心的事,顾泽深正想着赶紧转移话题,听梁浅这么说,就自然而然地勾过梁浅的胳膊带他一路去了学校食堂的三楼。
“我们学校三楼有个茶餐厅,特别好吃,现在周末又不是饭点,人应该不多。”
他一张嘴就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中学时候的事,“我当时跳了两级,早早就毕业了,唯一舍不得的就是这里的菠萝包。”
身上因为打篮球出了一身汗,顾泽深最后是和梁浅打包走的,学校专门为剧组演员安排了两层寝室,方便他们中午或者平时休息,梁浅好奇得紧,他还没感受过高中寝室是什么模样。
这学校的房间都是二人间,书桌床铺卫浴一应俱全。
顾泽深急匆匆去洗了个澡,出来时看到梁浅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看着本书,不由心中一动,将另一把椅子拖到了他对面,反着跨坐在上边,胳膊交叠在椅背上看他,“哥,能求你个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