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君醒来后不哭不闹,喝了奶粉后由他拉着手去卫生间洗脸漱口。
程识看着他张开嘴大口地吞水,露出白生生的小ru牙。一粒一粒的,可可爱爱,看得人忍不住想笑,“忘记给你准备宝宝牙刷了。”
“我们待会去楼下买吧?然后想想午饭要吃什么。”
作为回应,程晓君咕咚一口把水咽了下去。
“……”
程识花了几分钟教他漱口水怎么吐。之后几天,又花了更长的时间,教他口水不能乱吐。
他好像把吐口水理解成跟人打招呼的行为。目的是好的,只是表达方式欠妥当。程识教他用挥手代替,看他小手扒拉空气总是很茫然,就又教他比心。
拇指和食指一捏,举起手来就行了。他这个动作学的很快,只是白嫩的小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
程识觉得问题不大。他正是可爱的年纪,干什么都是可爱的。没有谁能拒绝人类幼崽的双手比心,哪怕是面无表情,也是反差萌。反差萌也是萌,起码放在什么场合都不会显得没礼貌。
他买了宝宝霜给程晓君擦脸,小孩子的脸蛋本来就要像水豆腐一样柔软白嫩才好,细心养了几天就比来时好看很多。换了纸尿裤之后,红屁屁也消失了。
小孩子身上的变化本就明显,是否受到疼爱,从模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的长相跟自己的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程识又跟自己的堂哥有四五分像。每次带他去超市和菜市场,路过的邻里都要感叹他们很像一对父子。
程识一开始还会解释,后来觉得没必要多费力气,就随他们说了。
到茂华住了快一周,他每天都在试图和程晓君说话。从吃饭时一一指着食物教他“胡萝卜”“菠菜”,到马路上抱着他介绍“公交车”“自行车”,再到每天在家里许多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教他“小叔叔”。
可就像在老家时一样,总是他在自言自语地唠叨,怀里的孩子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没有给予一个字的回应。
除此之外,他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个令人省心的孩子。程识渐渐习惯了照顾一个孩子的忙碌生活,也一天天感到担心。
小孩子的生长速度不同,个体差异很大,他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说话也晚。真要是那样就还好,但如果是有什么先天性的问题发育不良,是绝对不能拖的,越晚发现越成问题。
他手头不宽裕,但有一笔定期存款的积蓄,数额不小,要再过两个月才能取用。便先尽力给程晓君改善伙食增加营养,一天三顿按时吃,奶粉加辅食,上下午还各有两顿加餐。想把孩子尽可能健康地养好,等积蓄到期转存,再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身体的发育情况。
可是他没想到,医院去得比预想中更早。
这天夜里,程晓君毫无预兆地发起了烧。
小孩子因为新陈代谢快,平时体温是要比大人略高一点。程识起初还没有察觉,喂完晚饭后把他放在地垫上自己玩,自己坐在桌前赶画稿,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等到想起要哄他睡觉时,才发觉那张小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程识自己很少生病,偶尔感冒头疼也是自己去诊所里买点常用药,家里连支温度计都没有预备。
可这时连温度计都不需要,只要上手一摸,就被他滚烫的小肚子吓住了。
“哪里难受?小君,看看我,告诉我好不好宝宝?”他一边给程晓君穿外套,一边语无伦次地问询。
程晓君难受得腿脚乱蹬,在床上翻来滚去却说不出一句话。
程识心急如焚,真正体会到身为人父的心情,恨不得烧在自己身上。
这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想要孩子快点好起来。他没有犹豫,甚至不敢去小诊所草率地问诊,直接叫了车往市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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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医院里,任明尧被自己的助理好一阵唠叨。
“三天来两回医院,医生我都没脸见。”
姜乐乐替他抱着平板电脑,在输液区来回转悠,一脸愁容,“来医院这么熟练,怎么没见您对自己身体好一点?把您照顾成这样,回头被小鱼医生问起来我可怎么狡辩!”
任明尧一只手被输液针封印,另一只手掩面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胃里火烧火燎的绞着痛,语气里倒是听不出。
“说话就好好说话,押什么韵。”
“……”
“有这发牢骚的功夫,还不如把电脑给我。”
他勾了勾手,习以为常道,“给我吧,我还没写完。”
白天开剧本批都会,晚上熬夜改剧本。他身边每个同行朋友多多少少都得带点病。颈椎病,肩周炎,神经性头痛和胃病,都是编剧们的家常便饭了。
他钻进剧本里经常会忘记吃饭,小助理想得起来就给他订餐,忙忘了就随便啃些饼干凑合过去。总是熬夜又饮食不规律,人不出问题才怪。
前天来体检时才被医生警告过,姜乐乐还亲身陪同听了个全程。没想到只隔一天就又回来了,知错不改肆无忌惮,好家伙特地给医院冲业绩似的。
“没想让你来。”
看她抱着电脑警惕地后退的样子,任明尧哂笑一声,放弃了在医院里加班的念头,“早说了让宋子扬送我。”
“扬哥昨天也通宵了,还要赶飞机。”姜乐乐跟他隔着一个座位,放下电脑叹了口气,诚恳地说,“任老师,要不这部剧写完您休息几个月吧。钱是挣不完的。”
外边儿都说任明尧事业顺利是因为有天赋,有运气,有人脉,有这有那的,往往都忽略了成功的人本身为之付出过多少努力。
她当任明尧的助理已经两年多了,眼见着他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那些剧本真是一个字一个字拿命拼出来的,每每劝他只得一句“别人都这样”不了了之。
别人是挺拼,可没照他这样个拼法。
“闲着也是闲着。”
任明尧避重就轻地敷衍了一句,刚想打开手机看几条消息打发时间,又被她劈手夺了过去,“……干什么?”
“医生说您什么都不能干,就得歇着。”姜乐乐连手机都不让他碰。
任明尧失笑,“这大半夜在医院,还得再待一两个小时。我们俩就大眼瞪小眼?”
“瞪呗。要不您想聊什么,我陪你聊天。”她从善如流道,“哦对了,您不喜欢跟人聊天,那您听我说……”
她有副好口才,伶牙俐齿的,讲起圈内外的八卦绯闻时绘声绘色。引得旁边零星几个大半夜也在配家属朋友输液的倒霉蛋都好奇地凑了过来,整个一深夜故事会。
任明尧无奈地被围在中间,被迫跟着听了好些不知真假的八卦。
他渐渐听得有点跑神,正要把眼睛闭上酝酿睡意,余光里忽地闪过一个身影,脚步匆匆,急切得踉跄了一下,又继续往前奔忙。
他愣了愣,无意识地攥紧掌下的座椅扶手。不知想到什么,一个激灵,积攒多时的困倦和疲惫尽数清醒。
“帮我把针拔了。”
“……啊?您别乱动啊。”姜乐乐正讲到兴头上,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他说,“不行就去叫护士。”
“哦哦。”她以为是药水出了什么问题,连忙去护士站叫人。可一转头的功夫,输液的椅子上居然已经没了任明尧的身影。
“……任老师?”姜乐乐难以置信,她居然把病人给看丢了。
输液管阀门被关上,针头孤零零地晾在一边。刚刚围在一起的听众好心地提供情报,“他好像追什么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辽!
自己的老婆自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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