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原身不要宋矜喝自己喝过的水?这有什么嘛?小气吧啦的。
不过由此看来,宋矜还没完全忘记原身留给他的阴影。
罗雁声总喜欢去揉比他高的宋矜的头发,因为这样显得他很老成,可这姿势到底是不太舒服。
当他伸出手的时候,宋矜就下意识地把头低了下来,让他摸得顺手一些。
罗雁声心满意足地揉乱他的头发,“你放心吧,只要你好好学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但是我崽崽这么乖,怎么会惹我生气呢。
宋矜微敛眸光,在罗雁声看不见的地方,他眼里涌入了黑暗的波涛,像海中掀起巨浪,汹涌极了。
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生气吗。
“明天我想吃糖葫芦。”宋矜没头没尾地说。
“好,给你买。”罗雁声一口答应下来。
“李文克不爱吃,买给他浪费。”
“好,只给你买。”
第二天,罗雁声兼职回到学校,在门口买了一串糖葫芦,高高兴兴走进了学校。
兼职三四天了,他已经完全适应了早起。
揣着糖葫芦来到九班门口,阳台几个学生照常和罗雁声打招呼。
“又来找宋矜啊?”
罗雁声毫不避讳,“是啊。”
他走到大开的后门边,“宋矜!”
宋矜听见声音,放下手里的笔朝他走了过来。
“给。”罗雁声把糖葫芦塞给他。
李文克听见动静伸了颗脑袋过来,在罗雁声身上瞄了半天,发现他只买了一串,“罗哥,今天没我的啊?”
罗雁声扫了他一眼,“你不是不爱吃吗?”
李文克:“?”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爱吃了?
宋矜似乎不想让他开口,先对罗雁声说:“你去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没事,我不累。今天陈扬替我一天,中午我陪你去收拾东西。”
“宋矜,你真要回家住啊?”李文克被转移了注意力。
宋矜没理他,跟罗雁声说:“我东西不多,一个人可以,你先去休息。”
罗雁声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去搬东西,接崽崽回家欸,必须得有一点仪式感,“没关系,我先走了,中午在宿舍楼下等你。”
宋矜无奈地点了下头,“嗯。”
李文克:“?”
跟我说句话你们能死是吧?当我这个大活人不存在吗?
看着罗雁声离开,宋矜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李文克跟在他后面,本以为他会把糖葫芦扔给自己,结果只看到他把糖葫芦放进了自己的抽屉。
“宋矜你不吃给我呗,我正好有点饿了。”
李文克坐在椅子上,转身朝宋矜摊出手掌来。
宋矜冷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没说我不吃。”
“你昨天不是不吃吗?”李文克皱起脸。
“今天想吃。”
“……”
他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宋矜的想法了。
下午放学后,罗雁声跟陈扬打了声招呼,就陪宋矜搬东西去了。
宋矜的东西的确不多,当罗雁声进宿舍的时候,他早就把自己的东西用纸箱封好了,压根没用到罗雁声。
坐小三轮回到家里,罗雁声脚不沾地,自己又跑去附近的菜市场,准备给宋矜煮一顿好吃的。
正吃着饭,听见隔壁院子里传来一声大骂:“这个月水费这么高?怎么不去抢啊!”
“平时让你们节约用水节约用水不听,自己拿去看看,一百九十块?!你家开公司还是有矿场啊?经得起这么折腾?”
“你一天天跑个破三轮有什么用?赚得来多少钱?让你出去打工你不去,一天天游手好闲婆娘都娶不到……”
到了一月一度缴水费的时候,隔壁婶子操着尖嗓子破口大骂。
街坊邻居差不多听习惯了,她家但凡有点不对,儿子老公都得挨骂。这女人泼辣得很,你回一句她骂你十句,每当这时候父子俩就黑着脸去外头闲逛,等女人骂完了才回来。
罗雁声听得噗嗤一笑,“我要是他爷俩,情愿天天在外面跑三轮也不回家。”
宋矜听后笑了笑,夹了块鱼肉到自己碗里,仔仔细细剔完鱼刺,又夹到罗雁声碗里。
罗雁声听得“咯咯”发笑,回头看见碗里多了块鱼肉,一筷子就送进嘴里。
“慢点儿吃,卡着怎么办。”
“你不是都剔了吗。”
宋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要是没剔干净呢?”
罗雁声破罐子破摔道:“那就卡死我呗……咳咳……”
话还没说完,罗雁声突然低头狂咳起来,一张脸咳成猪肝色。
“罗雁声?”宋矜脸色一变,立刻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让我看看!”
罗雁声咳着咳着变成了狂笑,宋矜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唇一抿,什么话也没说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头继续剔鱼刺。
罗眼神见他没什么反应,“你不生气?”
“幼稚。”
“幼稚?我一个成年人我幼稚?”罗雁声忿忿不平地指了指自己,“你胡说……唔……”
罗雁声正说着,宋矜突然把剔好的鱼肉塞进他嘴里。
“唔唔……唔唔唔……”
罗雁声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居然说他幼稚?你区区一个未成年居然说我这个成年人幼稚,简直没有天理!
大概是嫌他吵,宋矜捏住他的下巴,帮他把嘴合上,“我没说你幼稚,好好吃饭。”
听他这么说,罗雁声志得意满地嚼起了鱼肉。他两腮鼓鼓的,嘴角有点油光,刚才狂咳的原因脸颊泛着红,傻里傻气的。
听到隔壁婶子还在骂,他又忍不住偷笑,像个坏小子。
“你要实在娶不到婆娘,你就学人罗雁声,当个上门女婿,婆娘在外面吃喝玩乐几年不见人,还替人看家、守着儿子,他再没用好歹也不是一个人,你瞅瞅你自己,人到中年了身边连个女的都没有,整天邋里邋遢……”
婶子骂着骂着又扯到了罗雁声身上。
罗雁声丝毫不在意,一边津津有味吃着饭,一边对宋矜说:“看到没?你要多跟我学习,她骂就让她骂,骂她能怎么的?能吃我两块儿肉吗?不能吧。”
宋矜静静听他吹,继续给他剔鱼刺。
小时候罗雁声喜欢吃鱼,但酒鬼老爹不给买。当他赚了第一笔钱想买鱼吃的时候,酒鬼老爹告诉他“成年以后才可以自己做决定”,就把他赚得钱全拿去买酒。
所以,对罗雁声来说鱼是怎么也吃不腻的。
“只有像我这么成熟的男人,才能对各种辱骂诋毁都面不改色。”
宋矜无奈地笑了笑,给他抽了张卫生纸,说:“小心呛着。”
罗雁声摆了下手,“小孩子才会呛着……咳!”
宋矜:“……”
这回不是装的,是真呛着了。
宋矜憋笑给他倒了杯茶,罗雁声一口喝了下去。
“妈,你别成天念叨罗雁声了行不行?烦都烦死了。他虽然没啥用,他也没这么天天念叨他家宋矜啊。”蹬三轮的小哥稳不住了,开口埋怨道。
女人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你是说我不如罗雁声?!他家宋矜念叨有用吗?脑子奇奇怪怪,每天冷着个脸跟谁欠他钱似的,谁摊上他谁倒霉……”
罗雁声“咚”地一声把茶杯放下,对面宋矜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嗯?宽以待人是吗。”
罗雁声瘪嘴,“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是成年人,我跟你不一样。”
说完,他拖着椅子来到围墙下边:
“你骂人不带我家宋矜你嘴痒是吧?”
“我家宋矜怎么说也比你儿子好吧?在学校追他的女生能排好几米……不,十几米长!”
“哪像你家儿子啊,人都奔三还娶不着媳妇儿!”
女人一听更是不得了,隔着围栏跟他对骂起来:
“放你娘的屁!就他?顶多以后跟你一样,当个上门女婿,给别人养儿子!”
罗雁声一脚踩在椅子上,“那也比你儿子强,他至少能娶媳妇儿吧?你儿子娶不着媳妇儿都得怪你那张破嘴,这方圆几百米每家每户起床都得靠你啊,那鸡打鸣还没你准时呢!”
两人骂了足足半个小时,外面看热闹的邻居搬着小板凳坐了两排,一边嗑瓜子一边分析今天谁吵赢了。
罗雁声虽然不爱干这种丢脸的事儿,但从小受他老爸的耳濡目染,骂起人来就没输过。
宋矜习惯了这种画面,就当让罗雁声消消食儿。他去把厨房收拾了一通,回来看见罗雁声还在跟隔壁婶子吵,估计肚子里那点东西消化得差不多了,就连拖带拽地把人推进了卫生间洗澡。
婶子也骂累了,不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回头我就给水表拨两圈,我气死她。”
洗完澡走出浴室,罗雁声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你有这么狠心?”宋矜淡淡反问,随后拿着换洗衣物洗澡去了。
那至少也得给她转一圈!让她再骂我家宋矜!
徬晚吹着点小风,罗雁声折腾一天也累了。
他带着疲乏之意,躺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晾头发,晾着晾着就睡着了。
宋矜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一眼便看到酣然入睡的罗雁声。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毫无防备地躺在凉椅上,圆领领口被他不安分的姿势睡到了一边,露出一条完整的锁骨,和半边雪白的肩膀。
客厅金黄的灯光洒在他的头顶上,在他坦露的胸膛铺上一层诱人的金辉。
他把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撩在头顶上,头靠着椅背歪向一边,睡得太沉了,嘴微微张着,胸腔一起一伏。纤细的手臂随意搭在扶手上,双腿一条侧弯着、一条大咧咧伸在外面。
一条宽大的短裤根本架不住他这么折腾,已经褪到了大腿上,从裤腿剩余的空隙往里延伸,不难想象那里面是什么风景。
刚才吵了半个多小时,嘴唇干涩不已,在迷迷糊糊熟睡中,罗雁声舌尖探出来,抿湿了唇瓣。
夜晚吹来的风,带着一股燥意。
宋矜眼神沉得要命,咽下喉头的一点干涸,擦拭头发的动作轻了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罗雁声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没有丝毫防备的他。
一道阴影打在罗雁声身上,可他实在睡得太熟了。白天起得早,又消耗了这么多精力,再加上徬晚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他依旧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宋矜鬼使神差地俯下身,一点一点向罗雁声靠近。
发梢的水珠不小心滴落在他的锁骨上。
宋矜眼睁睁地看着透明的水珠,滑进了罗雁声紧致的胸膛。
滑向了那片未知禁地,浸湿了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来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