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袋沾上了宋矜的体温,放在罗雁声掌心中。
罗雁声愣了一下,宋矜眼神太过温和,像缓缓流淌的溪水,把罗雁声包裹在其中。
好不好?
草!
这臭小子就是吃定了自己舍不得跟他生气!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
罗雁声故意板着脸,把东西推到他怀里,“我不要。”
宋矜也没生气,眼睛弯起,柔声说说:“你中午只吃了一点,肯定饿了。”
他抓起罗雁声的手,重新把东西放进去,“对不起,以后我一定等你一起吃饭。”
别说得像我是因为你没等我吃饭才生气的好不好!
罗雁声哪里经得起他这么软磨硬泡,本来就没怎么生气,这会儿气就消了一大半。
“这回我不跟你计较。走,先出去包扎一下。”
罗雁声把东西接在手里,转身就往学校外面走。
见他收下东西,宋矜嘴角轻扬,很快又压了下去,跟上罗雁声的步伐。
“罗雁声,你就这么走了,不怕领导不高兴?”
走到罗雁声身边,宋矜试探地问。
罗雁声撕开面包的包装袋,一口咬了下去,含糊不清地说:“不怕,沈老师和陈扬还在呢。”
面包渣沾到了他嘴角,像白色的胡茬,宋矜抬手替他擦去。
“沾到了吗?谢了啊。”罗雁声在嘴角抹了一遍,并没有被宋矜下意识的动作惊动。
好像他已经逐渐习惯和宋矜这般亲昵。
罗雁声一边吃一边往前走,没注意到原本和他走在一起的宋矜放缓了脚步,慢慢落后于他。
宋矜垂下眸子,凝视着拇指上的面包渣。
原来适当的越界,不会引起罗雁声的反感。
原来如此。
他低下头,把拇指上的面包渣松进嘴里,入口即化。
好像上面沾了罗雁声的味道,一股香甜直接蹿进了肺腑。
“干什么呢?包扎好了回去上课。”
见宋矜迟迟没有跟上来,罗雁声回头催促道。
“嗯。”宋矜应了一声,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
学校虽然有医务室,罗雁声却习惯性地带他去学校对面的诊所。
到诊所时,医生看到他染红的纱布,郁闷又好奇地说:“我就纳闷了,你说你手背拉伤还情有可原,你手心又是怎么搞的?看这个出血量,伤口是完全裂开了啊。”
宋矜一脸平静道:“不小心的。”
不小心?就你这还不小心呢?
要不是你看上去挺正常的,我都怀疑你有自.残倾向了。
医生也没多话,把他们领到里面拆纱布消毒。
“新长出来的皮已经黏在纱布上了,要剪下来才行。”医生看着他的伤口说道。
罗雁声听得直皱眉头,问医生:“剪纱布吗?”
医生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上下嘴皮一碰,“剪皮。”
罗雁声听得一哆嗦,满脸都是心疼,哭丧着脸说:“这得多疼啊,不剪行不行?”
医生不紧不慢道:“知道疼为什么不好好注意一下?不剪的话,纱布就得跟肉长一块儿了。”
“这都怪我,是我没注意。宋矜,你忍着点啊,疼就告诉我。”罗雁声一脸愧疚,都有些不忍心去看了。
医生瞥了他一眼,心想我又没说你你认什么错,这伤不明摆着是这小伙子自己搞的吗。
宋矜不想看他这么愧疚,左手拉他一下,说:“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没关系,而且我不怕疼。”
医生听后颇为赞同地点头附和:“对,他确实不怕疼。”
上回来清洗伤口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谁不怕疼啊?他就是喜欢忍着,怎么可能不怕疼呢,连疼都不怕了他还怕什么!”罗雁声着急得不行。
医生默默翻了个白眼,低头给剪刀消毒,继续拆纱布。
宋矜脸上云淡风轻,安抚地拍了拍罗雁声的手,说:“你不问问我周一晚上出去干什么了吗。”
“嗯?”罗雁声一愣,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提起这件事了?
“你去干什么?”罗雁声狐疑地问。
宋矜道:“我给教育局寄了一封匿名信。”
罗雁声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惊讶道:“真的是你寄的?”
“嗯。”宋矜轻颔首,“我还给报社寄了一份。”
“为什么?王路不是已经离职了吗。”罗雁声不禁有些疑惑。
宋矜垂眸道:“他没有向你道歉,我不会原谅他。”
罗雁声低头思忖了片刻,崽崽这么向着自己,罗雁声当然是开心的。可他不禁有些担心,王路的教育生涯会变得怎么样他一点都不关心,只是会不会牵连倒学校呢。
似乎看穿他的想法,宋矜道:“你放心,不会牵连到学校。”
“哦。”罗雁声点了点头,却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状,宋矜长睫微垂,问:“你觉得我这么做,卑鄙吗。”
罗雁声原本在想宋矜右手受伤,那他是怎么写匿名信的呢?让李文克帮忙?不大可能,李文克应该不知情。
结果就听到宋矜这么说,罗雁声立刻打断自己的思绪,斥道:“胡说什么呢!他身为老师作风本来就有问题,还害你受了伤,别说写匿名信了,你就该寄到每一家报社,让所人都看看他是什么样的老师,以后就不让他去祸害其他学生了。”
宋矜黑眸弯起,“嗯。”
看他没有多想,罗雁声又说:“以后不准这么说自己了,知不知道?”
宋矜轻轻应了一声,不由得去想象,在罗雁声眼里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不难猜,在罗雁声心里,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正因为这样,宋矜才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
“好了。”
就在这时,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二人说。
“好了?!”罗雁声瞠目结舌地问。
“嗯好了。”医生肯定地点头。
“这怎么可能……”罗雁声难以置信地看向宋矜,只见宋矜面无表情地把包扎好的右手抽了回来。
“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