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闵屿还不知道他要自己恕什么罪,就感觉他又走近了一些,伸出手解下了他眼前的白缎。
缎条掉落在地,露出了一双无神的双眼。
季闵屿转过头来,想要看向他,但是眼前的黑暗让他只能与颜承霁的视线错开,“可还满意?”
颜承霁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眼神深沉,看着季闵屿的眼睛久久不语。
等的不耐烦了,季闵屿问向地上跪着的人,“是太医院的哪位太医。”
“微臣纪将。”
“纪太医。”季闵屿点了点头,朝他伸出了手腕,“你要知道,宫中不养吃闲饭的人。”
纪太医身体一僵,看了一眼颜承霁,默默跪着上前把上了季闵屿的脉。
过了片刻,他又站起身子,端详了一下季闵屿的双眼,然后朝颜承霁摇了摇头。
颜承霁却当做没看见,“太医有话可以明说。”
纪太医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只好说低头说道:“陛下身上有多处外伤,敷上太医院的金创膏,数日便可恢复,至于双眼,恕微臣从脉象来看,并无什么大碍,很有可能是暂时的,待微臣开几幅方子陛下服用一段时间,再看疗效。”
太医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系统的原因了。
季闵屿捂住头,有些头疼,“下去吧。”
“微臣告退。”纪太医起身离开。
季闵屿手下动作停了一下,“不知丞相还有何事?”
颜承霁垂下眼睛,“望陛下保重龙体。”
“自然。”
等颜承霁走后,季闵屿才放松下来。
“颜承霁……”
他念了一遍这个对自己已经有些陌生的名字。
短短半个时辰的事,他就已经发现了整个宫中全部都是颜承霁的眼线。
要与他争个高低,不是简单的事。
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思考了很久,才睁开眼睛。
“来人,更衣。”
颜审找到他之后,因为担心还有刺客留守,便请他坐上马车赶回京中,季闵屿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
外面的太监听到他下令,便传了宫女来。
几个宫女捧着盥器和新衣快步地走了过来,在进门的时候,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只因殿内并不只有季闵屿一人。
颜承霁微微斜了一下眼,瞥了一眼她们,几个宫女立即低头,权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稳步走了进去。
“陛下。”她们在宫中消息很灵通,已经知道季闵屿双目失明的事,“奴婢来侍奉您更衣。”
季闵屿点点头,站起了身。
换到一半,季闵屿想起了什么,“等等,将那件外衣拿过来。”
宫女捧着旧衣走上前去。
季闵屿翻找了一下,皱起了眉,“可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宫女想了想,将收好的那半块玉佩递到季闵屿手边。
“不是这个。”季闵屿摸了一下,摇摇头,“你看看地上有没有。”
宫女转身低头寻找,在桌边发现了季闵屿要找的东西,正要弯腰去拿,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先一步拾了起来。
看着手中不像普通枯发那样干瘪,反而富有光泽又柔顺的银色长发,颜承霁深深看了一眼季闵屿。
将他人的一缕发丝放在身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宫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颜承霁没有为难她,伸出手将那股银发交给了她。
宫女拿过后,走到季闵屿身边,“陛下,可是这个?”
季闵屿接过后,点了点头,让人找了一个小巧的木盒放了进去。
换好寝衣,季闵屿让人扶着自己到了床边,想浅眠一会儿。
宫女关了窗户,防止有冷风进来,便要退下了。
颜承霁这次没有再留下来,在她们之前走出寝殿。
这个时候,季闵屿突然睁开了眼睛,朝房门外转去了头。
与此同时,颜承霁在踏出门槛的最后一步也偏头看向了他。
即便季闵屿他根本看不见。
他眼睛失明的很彻底,刚才其实没有发现颜承霁还在屋内。
但是最后颜承霁的脚步声和宫女的差别过于明显,季闵屿一瞬间就停听了出来。
他没有一点想要隐藏的意思,季闵屿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因为如果他想做的悄无声息,季闵屿根本发现不了。
当初自己还是即将被废的太子时,他想要和颜承霁合谋,就有人警告过,这是一个可怕的人,但是季闵屿没有其他的选择。
最终他还是睡了过去。
几天里坠崖失明最后又舟车劳顿让他实在需要休息。
醒过来的时候,季闵屿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闻见有蜡烛的味道,他才知道应该已经是晚上了。
他坐起身,便有人走了进来,“皇上。”
“颜审可在外面守着?”
太监答应道:“是。”
“唤他进来,朕有话要与他说。”
可能和陶易商议会是良策,但是季闵屿就是要出其不意,从颜承霁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