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完成了对杜奶奶的采访,又问高栎:“可以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吗?”
“当然可以。”
高栎掏出钥匙,用手电打灯,照向上方黑黝黝的空间。
“小心脚下,别摔了。”
他这话主要是对郎昱林说的,毕竟在这儿吃过亏的只有郎总。
记者紧紧挨着墙,生怕这是什么豆腐渣工程,一脚就踩空。
“真亏你们敢在这里住啊……”他敬佩道。
“住习惯了没那么吓人。”
高栎打开自己的家门,里面黑漆漆的,没有装灯。
因为杜奶奶上年纪了,各方面都不方便,所以发电机买了之后,他就放在楼下用。至于他自己,反而不用那么上心。
三个人的手电全部打开,终于能看清这个屋子的全貌。
时隔月余,郎昱林再次来到这里,心态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天晚上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了,现在居然有些怀念。
用曾总助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上次都还没注意,他发现高栎用塑料管撑起来的小书架中,有不少注册会计师的参考书。
“你要考CPA吗?”郎昱林问。
“哦,那个是我以前的师兄送的……他觉得我不应该一直当个小会计,想叫我去他的事务所。”
“那后来呢?”
说到这个,高栎还很不好意思。“大学毕业之后,就很难静下心来学习了。最后也没有去考试。”
郎昱林:“嗯哼——能考一下也不错。你要是打算长期在华胥做下去,也不用考CPA,考个高级会计吧,足够你往上升。”
“我不……”
“我说那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郎昱林打断他,“我是真的希望你有一天能帮上我的忙。”
高栎傻住了。
“当然了,现在和你说这个,你会有压力。不着急,先在财务部做两年,慢慢来吧。”
记者拍照结束,从阳台那边走回来,脸上写满了新鲜感。
“还别说,在这儿过日子也别有一番趣味,你这个阳台的视野还不错啊,阳台也宽敞,要是摆个桌椅,放些盆栽,就是理想阳台了。”
高栎摇头。“等官司打完,我可能更不想要这套房子了,就算有人接手继续修,我也不想要了,我现在只想把赔款拿回来,然后和银行两清。”
“也是,”记者说,“毕竟是你们的伤心地啊。”
“晚上还是不太好拍东西,”记者说,“我可以在这儿住一晚吗?明天收集完素材,我就先回报社一趟。”
高栎还没说什么,郎昱林先不乐意了:“不行!”
记者和高栎面面相觑。
“这个……”郎昱林暗恨自己嘴那么快,“这里只有一张床,你们两个人挤着睡不太好吧。”
“我都行啦郎总,以前做调查记者的时候,街角都睡过,我不挑的,”他转而问高栎,“看高栎介不介意吧。”
郎昱林同样把目光投向高栎。
“我……”高栎说,“我不介意吧。”
毕竟他其实有两张床垫,又不用和记者挤在一张床上。
你为什么不介意啊!
郎昱林又瞪大了眼,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不是男男授受不亲吗?嗯?
记者连声向高栎道谢,高栎说只要记者不嫌弃热,因为他这里只有蓄电池的小电风扇。
郎昱林气得冒烟,但他也说不出“那我也在这儿睡”这种话,那也太幼稚了,他又不是小孩子。
记者又大喇喇地对郎昱林说:“谢谢郎总今天特意送我们一程。”
甚至反客为主,开始替高栎赶客了。
郎昱林连样子都不太想装,可他又没资格说什么。
他只能略带幽怨地看着高栎。
高栎看出来他不满,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那郎总……玉先生,我送你回车上?”
郎总更生气了!
“不用,你们今天晚上好好商量吧,我也有事,先告辞了。”他硬邦邦地说完,转身就走。
高栎还是追了出去。
郎昱林脚下生风,居然摸黑走了下来,高栎只得在后面给他打着光。
杜奶奶正站在门口刷牙,问道:“就走啦?”
郎昱林点点头。“下次来看您。”
高栎几步跑下来,也对杜奶奶说:“我送送他。”
已经到了一楼的郎昱林回头喊了一声:“不用!”
杜奶奶一脸看戏的表情,低声问:“吵架啦?”
高栎:“没有没有。”
他追在郎昱林的身后,说:“玉先生,玉先生!”
郎昱林回过头,其实他此刻已经消了大半怒火,但还要端着样子,说:“不是说了不用你送。”
高栎:“我担心你生气了呢。”
郎昱林:“没有,我真的有事。”
“那就好。”高栎松了口气。
这时茉莉忽然说话了:“郎总,来自老不死的电话,由于此人被你打上了讨厌的标签,是否需要接通?”
郎昱林:“……接吧。”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昱林,这段时间回老屋吧,我们好好聊聊。”
郎昱林:“聊什么?”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我想通了,你们是改不过来了,我也只能接受。正好,我认识的一个孩子,也喜欢男人,人品、模样都不错,年龄也合适。你回来了,我明天让你们见见。”
作者有话要说:和编编说了明天入v!希望能顺利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