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天的事情,白争流的记忆总是很模糊。他能想起来,看到自己当天早晨的样子,傅铭比他还要错愕。他几乎想要逃出天山,可在听到白争流牵动伤处的闷哼时,还是咬咬牙,回过头来。
两人就此开始纠葛。
傅铭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对白争流有愧,总想着等白争流养好伤,自己再走。
等白争流养好伤,天山掌门又给了傅铭一样东西,要他带回京城。
闻说是与皇家有关系的旧物。当时天山仍有要事,作为门派弟子的顾邈、梅映寒不便离去,护送傅铭的任务就被交给白争流。
白争流接下这桩事。途中,他与傅铭接触愈多。
傅铭逐渐觉得,这个被自己视作情敌的刀客,对自己好像有着不输于顾邈的吸引力。
他心动了。心动之余,还要和白争流确认,他是否仍然挂念顾邈。
开始自顾自吃醋。
白争流无言相对。但他还是必须坦诚,从前自己觉得傅铭追求人的手段天下无双,而那会儿,事情落在自己身上,他也一样会有动容。
好在白争流见识过傅铭是怎么对顾邈的。他知道,自己不算特殊。
就这样,两人一路到了京城。
虽然白争流无意探究,但那样旧物在皇宫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大约是与当年的二十八将有关,加上某些京城里永远不会少的阴谋……总归,那时候,傅铭又一次喝多了。他对白争流说,皇家又能有多少亲情呢?……皇帝哥哥这会儿宠他,但如果他展露出什么野心,皇帝哥哥也会第一个要他死。
他觉得寂寞。
这是傅铭在顾邈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的一面。哪怕等到第二日起来,傅铭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白争流看他的眼神,还是有了一些变化。
傅铭不知道变化从何而起,却很欢喜于此。他抓住机会,终于与白争流确认了关系。
两人定情的时候,白争流不其想:对他来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否也是让皇帝放下防备的一部分?
念头短暂飘过。之后,被白争流压了下去。
既然在一起了,还是要信任自己的情郎。
过往种种在白争流脑海中浮现。不知不觉,他把话本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也意识到,这个话本实则是从顾邈一剑赐死魔尊开始,到他近来又在西北破获一起外族与守将勾结的阴谋结束。
顾邈的生活,好像总是那么惊险刺激,多姿多彩。
他微哂。看天色差不多了,便再叫来小二,将话本交给他,再从茶楼离开,转而去昨天找到的客栈。
他到的时候,傅铭已经在了。见了他,便问:“争流,怎么这么晚才来?”又悄然往客栈里看看,问他,“可有你说的前辈的身影?”
白争流先回答前半句:“在一个茶楼里耽搁了会儿。”再顺着傅铭的目光,一样往客栈看了看。之后,视线落在一张桌上。
他抬步往前走去,傅铭跟在他身后,又说:“捕快还没回来。不过我和这儿的官说了,一旦有消息,就直接送到客栈。”
白争流应了一声,同时,在那张自己先前看到的桌前停下脚步。
他拱手问:“可是昨日的前辈?”
都是习武之人,他能感受到身前人身上高深的内力。再看对方年轻的面孔,白争流暗暗吃惊,心想,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
可惜的是,对方否认了:“不是。”
白争流哑然。他正要再往旁侧看,却听对方继续说:“澜哥说,让我和你比试一番。”
傅铭眼前一亮:这么说来,那个“澜哥”就是救了争流的人了?
白争流同样懂了。他看身前青年的目光微微变化,从原本的探究转为郑重,拱手道:“还不知阁下——”
青年回答:“越无虞。”一顿,“无门无派,只是与澜哥一起行走四方罢了。”
白争流懂了。听起来,对方的来历与自己相似。
他点点头,与越无虞一起去往后院。
经过柜台时,后方的男人抬头,朝越无虞微微笑了一下。
越无虞同样是笑。想到过往,又有点感怀——从前见到岁星、玉眠雪的时候,还是他们帮自己练招。到现在,自己竟然也可以指点别人了。
这短暂互动虽然就发生在白争流与傅铭眼前,但两人无一见到。
转眼,三人在院中停下。白争流问越无虞:“不知前辈用何兵器?”
越无虞回答:“你近了我身,自然会知道我用什么兵器。”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跃跃欲试.jpg
观老板:(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