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攸宁抱着她,听她落在自己耳边的叹息。
以及她故作为难的话语。
好像只在在她面前,他才能获得片刻的放松,不用去管那些让他厌恶的家庭关系。
亦或是,总缠着他的噩梦。
如果能早点遇见她就好了。
他最近常有这样的想法。
大约只在洛萸的眼中,周攸宁才是温柔的。
可他并不像她想象的这样。
他也有过很不堪的一段往事。
在国外的那些年,他肆意挥霍着自己的青春。
那群富二代留学生,分为三类。
认真学习的,爱玩的,还有一类就是他们这种。
游走在最阴暗的区域,奢靡无度,找刺激。
打架,飙车,闹事,没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周攸宁参与,但很少亲自动手。
他心里住着一个不安分的恶魔,听到那些求饶的声音,恶魔才会停止叫嚣。
可是,他也不全是。
被人欺凌,嘲笑肤色,嘲笑种族。
他本来是安安静静活着的那个,因为被惹怒,才会选择动手。
大约是因为,他的安静给了那些人一个可以欺负的讯号。
可他到底不是善茬,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反骨无人纠正。
不过是因为仅剩的那点教养,在努力抑制他天性。
枷锁被打开,于是他成了恶魔。
他从八楼往下跳,没死成。
被三楼的遮雨棚挡了一下。
肋骨断了三根,腿也折了。
在医院躺了大半年。最后又尝试上吊,被进来打扫的菲佣发现。
他没病,也没抑郁,更加没疯。
他就是觉得活着挺没意思,如果剩下的人生每一天都在重复之前的生活,还不如去做点刺激的事。
譬如亲手杀了自己,肯定很有趣。
他飙车,四个轮的两个轮的都会。
喝酒把自己喝进医院,医生说是酒精中毒,再晚到一会可能人就没了。
他躺在病床上,遗憾的想,为什么没能晚那么一会呢。
“幸好。”
他抱着洛萸,低声感慨。
洛萸愣了愣,问他:“什么幸好?”
他低下头,高挺的鼻骨,在她肩上蹭了蹭。
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以前好像闻到过,在应酬时的酒局上,合作方身边的女伴身上好像总会喷一些刺鼻的香水。
大抵是先前的工作经验,他对气味比较敏感。
甚至可以称之为,厌恶。
所以每次,他都会在保持礼貌的基础上,让人开窗通风。
把这股味道散出去。
可这次,明明是一样的香水味。
可是周攸宁却没由来的喜欢。
只要闻到,就会觉得心安。
洛萸笑道:“你要是喜欢闻的话,我以后送你一瓶。”
他抱着她,摇头:“我闻你身上的就行。”
洛萸抬手,搭上他的后背。
冬天就是不好,衣服厚,离的这么近都感受不到他的体温。
洛萸便将手从他腰腹下的衣摆伸了进去。
只隔着一件毛衣。
甚至能感受到每一次呼吸,腹部的起伏。
“周攸宁。”
他低声去应:“嗯。”
他抱的太紧,洛萸动不了。
倒也没想过要挣扎,而是不太正经的笑了笑:“你要勒死我了,就这么怕我跑掉吗?”
她惯爱开些玩笑,和她不着调的本性也有关。
“怕。”
周攸宁像是在笑,可声音却又格外低沉,他说,“怕死了,每天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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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珏好不容易爬上来,累的仿佛丢了半条命,却看到早就被她甩在身后的洛萸提前出现在了山顶。
连帐篷都搭好了。
她走过去:“你们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