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言一旦打定主意便如疾风迅雨,从衣兜内掏出注射器,搂住唐软道,“抱歉,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即使能得到一具身体也是好的。
沈顾眼疾手快,更敏捷地去抢掉在楼梯台阶的手.枪。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如其然。
沈慎言终究是留着一手,他原本想扎唐软的针尖陡然调转了方向,笔直得刺向沈顾的脖颈大动脉。
最该成为行尸走肉的可不就是这该死的东西?!
沈顾从后方拼命拽住唐软,把他往楼梯的内侧一带,从沈慎言的怀里推出去,完全没有机会触碰手.枪的边沿,撑起一股劲儿,抱着对方的腰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此刻正是双方斗得最焦灼的关键时刻,沈顾此举无异于打算与小叔叔同归于尽。
唐软一头撞在粗糙的墙壁间摔得眼冒金星,再看沈顾与沈慎言沿着五楼的台阶不断翻滚。
沈慎言毕竟身体健康矫捷,长臂一拦狠地用手臂挂紧旁边的石柱雕花栏杆,停住自己的身躯后使劲用锃亮的皮鞋踢踹沈顾。
沈顾被他残忍地踹到脸部,脖颈,肩膀,极快被喷涌的血水所染红,残破的口里不停地吐着血花,“软软......不能给你......他是......我的命......”
“他是我的!!软宝是我的!!你闭嘴!你这个杂种!!”沈慎言狠狠抬起一跳腿,用皮鞋阴狠地踢向沈顾微抬的头颅。
踹他的喉结,足以一招毙命。
只一眨眼的功夫,另一道身影勇敢地冲了出来,抱着沈慎言的身躯,因为力道没有控制好,冲向最外侧的石柱栏杆。
可能因建筑拥有二百多年的悠久历史,石柱的缝隙处难免有松动的地方,竟活生生撞开一根,抱成一团的二人齐齐从楼梯上飞了出去。
沈慎言最为倒霉,直接双手挂在半空,与抓他的人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居然是唐软,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生死关头连命也不要,发了疯地阻止沈慎言的暴行。
“软宝!软宝!!你背叛我!!你背叛我!!”
沈慎言的身躯颀长健壮,双手被唐软紧致地抓着,二人在十几米高的教堂上空摇摇欲坠。
唐软的身后是沈顾。
沈顾在他飞出去的一刹那,也用劲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他的腿,沈顾的膝盖全然使不上气力,只能用牙竭力咬住唐软的裤腿,从满口血水里挤出几个字,“救人啊.......过来救人啊......”
远处的几个保镖三伤一活,打得难舍难分,几乎是听不见这奄奄一息的呼救。
沈慎言悲观至极,紧握唐软的手,两枚结婚戒指不断地摩擦,磕碰,似他们曾经波折的爱情,但又缠绵悱恻,掏空了他毕生的温柔和悔恨。
沈慎言的金丝眼镜在打斗中破损,和金链子虚挂在脏污的西装前。
所以他的眼神如何忧郁破败,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狼狈,口口声声道,“软宝你变心了......你真的变心了,我的感情对于你来说,早已经一文不值了......我真蠢......”
“闭嘴,小叔叔,”唐软倒挂在台阶之外,血液倒灌入脑,连呼吸亦急促至极,说话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了火炭一般痛楚。
“这样一点都不像你,你原本是个温柔的人,请不要这样!”
“我根本不温柔,一切的伪装都是骗你的,”沈慎言的自信在一个瞬间灰飞烟灭,常年积攒且压制的破碎自尊使他心如坚石,锋利沉重。
“我和你结婚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坏脾气,我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个性,可软宝从来不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在趴我怀里,听我说每一个字。”
“可惜你再不爱我了,去爱了别的男人......我终究失去你。”沈慎言的眼眶泛红,积累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唐软只觉得他双手中紧握的有力十指,正在慢慢松劲,快要掉下去了。
沈顾的支吾声从后面传来,腿部被颤巍巍地抱紧,冥冥中传递给唐软力量,叫他不再懦弱。
“不是这样的,小叔叔,不是这样的。”
唐软喉头哽咽异常,“我在穿进书里的时候,其实脑子里什么剧情都没有。”
“我什么都遗忘了,或者说是......小叔叔,你的软宝他选择将一切都彻底遗忘。”
沈慎言蓦地不说话,嘴唇白中泛紫,失了活力。
接着,他的脸湿了大半。
迎面跌落的是唐软的眼泪,滴滴答答如同凌乱的雨星,砸进他同样潮湿的眼鸿,亦日湖面掀起风澜。
“我猜他内心深处依旧是爱你的......”
唐软哽咽得厉害,“否则他怎么会选择离开,引导我去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