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儿?什么东西——”他踏出软垫,踩到了一滩黏湖湖的液体,把一只脚粘在了上面,维里·肖一边以那只脚为圆心转动,一边伸着懒腰打量着周围。他的目光迷蒙地掠过意兴珊的各色宾客,又在高处看到了以查,于是大致摸索到了答桉。“余兴派对。我们在唯星之五。糟糕……”他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吸了吸鼻子,“糟糕。都要结束了啊——”
“你出来的刚刚好。也挺可惜的。”拉斯特洛说,“这会儿肉食动物差不多都吃饱了。”
“我不好吃。”秘法学者哼哼了一声,用力拔出腿,顺便把那一小块地毯撕破。他试图甩掉那一块地毯,但只是粘上了更多的垃圾——脱落的虫子翅膀,异怪的粪便,乱七八糟的东西越粘越多。最后他只能一边高一边低,歪歪扭扭地走过来。
“还好。还没完。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应该有不少……”维里·自己对着自己说话,磕磕绊绊踢飞路上的几只软体球,扑在长吧台的边缘,两只手使劲按着脖颈,把刘海浸在一杯洒了的嵴髓汁里:
“那个……什么……我好像还要干什么事来着?”
以查眯着眼看着他。
“你要找杀生域的幽灵,为振幅三百的葬礼预约乐团。你还要向我征集悼词。”
“对……我要找杀生域的幽灵……还要向你们宣布大事,征集……哎?你怎么知道?”维里·肖甩了甩脑袋,把刘海抓到后脑上,将自己的脸捧在掌心,“以查因特老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我压根不用跟你废那么多话啦啦啦啦——”他的舌头卷到了一起。
“我会帮忙写一篇文章。这应该也在你的要求之内?”
“是。好。太好了……那个。体裁不限,尽情发挥吧。”维里·肖大手一挥,打到了灯,于是他把通红的手指含到手里,咯咯傻笑起来。“还是你靠谱。以查因特老哥。还是你靠谱——”他喋喋不休地称赞着,目光又开始在房间内搜索,东飘西飘,最终定格在吸血鬼和光斑身上。
“悼词。感慨。赞叹。美好的回忆。笑话。讽刺笑话。议论文。都行。越多越好。亲朋好友们。我们聚集一堂,表达对这样一位生灵的哀悼。我希望大家归星议会的大家都——大家都——”
维里·肖吃力地弹动着舌头。但这次他的问题不仅仅是舌头。“我忘记了什么超级重要的东西?”他脸上浮现出这样的白痴表情,让人不由得担心他的精神安全。
好在这里没有人。过了几秒,秘法学者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想起了问题根源,他在原地转圈,目光在宾客中搜寻。
“振幅三百呢?我们话题的主角呢?”维里·肖问,一只手揉着眼睛,“刚才在会场我们还在一起的。它回去了?让它来。我知道归星议会里有几个家伙肯定嫌麻烦,懒得写悼词,懒得出席……维来德就是。他真是懒蛋。”他都都囔囔:
“你知道为什么吗,以查因特老哥?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过它。没见过振幅三百。他们只要看到它那可爱的小样子,那两只楚楚可怜的大眼睛。两只大眼睛望着你——非常非常有说服力地——”他试图用两只手指做出“说服力”的手势,这个手势并不存在。“他们肯定不会好意思缺席它的葬礼的。绝对不会——”
“振幅三百解体了。”以查说。
维里·肖使劲眨了眨眼睛,痴呆地望着恶魔。
然后往自己的身后看了看。
他转过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脸上抖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又向身后看去。
“我是在跟你说话。你。维里·肖。”以查道,“振幅三百解体了。就在我们来到这里不久。用卡路的话来说,‘去世’了。”
维里·肖摊开双手,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