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生命危险请尖叫。”
阿西莫夫记得维里·肖的话。
这个了不起的叔叔还说过很多话。接下来那句是“尖叫总得尖叫的。万一有谁听到了呢?“
他已经尖叫过好一阵了。没有谁来救他。嗓子倒是干的开始冒火星了。现在他盘腿坐在地上,努着嘴巴看着自己的脚趾。脚趾之间是反射着精光的地面。没有缝隙。四处墙壁他也查看过了。针尖大的孔洞都没有。如果海水突然涌到天上,好像都不会有任何一点渗进这小小的方块监狱里来。
“没人来援救吗?那就哭好了。哭大声点。用标准语哭一遍,再用本地话哭一遍。”维里·肖也说过下一步该这么做。不过阿西莫夫这会儿觉得不太想哭——和他一句标准语也不会讲没有关系。虽然他喜欢维里·肖叔叔,但也不会每句话都听他的。
他本来连尖叫都懒得尖叫。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些把他拖进来的多晶消息员的头上光光的,没长耳朵。他们虽然在用悦耳动听的声音互相说话,拿着个本子刷刷的记,但其实一句话都听不到。他很确定。
他们头上没长耳朵。心里也没长。
阿西莫夫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一路都在问他们问题。“你们好。你们是谁?那些吃眼睛的大鸟在哪里?”“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呀?”“你们总不会把我关起来吧?”“你们要关我多久啊?”“你们这里有椰子吗?我吃什么,喝什么?”
他问了不少问题。就像那时候他的提问一定传递给了那些光光的脑袋一样,这会而他知道他刚才发出的同样不少的尖叫声早就已经传到他们那里去了——那些装模做样的大人正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等着更装模做样的大人的召唤呢。哼。他们机灵又能干,力大无穷,不会疲劳。来的路上和他们搏斗的过程他领教过了。但他们都是聋子。什么也听不到。笑声也好。问题也好。叫声也好,哭声也好。他们都一点没有反应。他们也一点没有想放他出去的意思。门在他被推进来之后就消失了,就好像它是一次性的。
哭声如果没有耳朵能听到的话,就失去了作用。门如果不能让他出去的话,就不能叫做门。
他奶奶的。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