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刺目的阳光直直照上了纪庚的眼睫,虽未曾带来些许的不舒服,却让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再次睁眸,却发现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恍然起来,淡金色的霞光里,青年侃侃而谈所说的话语,皆是在为了国家的未来。
云励寒终于停下,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再次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淡然眼眸,“纪警官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纪庚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了。”不知道为何,明明坐在眼前的青年只有十七岁,却无端的带给了他一种国安局那种人物才有的压迫感。
“既然已经全部都聊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我在国安局等着云博士,期待天网问世的那一天。”
云励寒若无其事地垂下眸子,仿佛这个让国安局高层都为之震惊的系统不是出自他手一般,“纪警官慢走。”
云励寒将纪庚送到了门口,“纪警官开车来的吗,需不需要我派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纪庚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摁了一下,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大众闪起了车灯,“我开车了。”
云励寒冲他挥了挥手,“纪警官路上注意安全。”
纪庚轻轻应了一句,随后走向了自己的车子,但却在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他又回过了头,幽深的眸光直直地撞进了云励寒的眼底,“当年小山村里的案子和那些人贩子中毒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原本纪庚是想要放弃深究这件事情的,毕竟案子已经结了,他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两件事情和云励寒有关,但是身为一名警察下意识的直觉,让他不得不将视线放在了云励寒的身上。
多年过去,当初的瘦弱男孩已经长成了引起国家机关重视的博士,可就是因为云励寒如此高超的智商,让他不得不再次将他与当年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青年望着他的眼眸不躲不闪,幽深的眸子里骤然间放出了一抹令纪庚感到毛骨悚然的光。
那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却又真实存在着的冰冷的气息,带着纯粹到极点的恶意,在青年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稍纵即逝,甚至是迅速的让纪庚是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然而,接下来青年的话却让纪庚感到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一般,遍体生寒。
云励寒唇角微微扬起了一抹优雅的弧度,甚至是眉眼中也带上了笑意,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怎么看都透露着一种诡异。
薄薄的唇瓣启启合合,淡漠的嗓音吐露出几个冰冷的字眼,“你有证据吗?”
霎那间,纪庚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一根弦彻底的断裂开来,他想要说话,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他就像一个木偶一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纪庚才扬起了头颅,“是啊,没有证据。”
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坐上了自己的驾驶座,“都过去了,云博士以后也要好好生活。”
这么多年,他未曾找到任何的证据,今天询问一番,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而已,他今天得到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答案,但是却也确定了他心里的想法。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当初紧追着这对兄妹不放,也不过是担心他们以后会报复社会,毕竟经历了那样不公平的待遇,且又有那样超高的智商,一旦出来危害社会,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但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所担心的一切,终究是未曾发生,更甚至是,那个青年研究出了天网,是想要造福国家,造福百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便够了。
汽车的发动机传出一阵轰鸣,尾气喷洒出来,片刻后,连车带人一起消失在了云励寒的视野。
云励寒望着那辆轿车驶去的方向,微微垂下了眼帘,“好好生活,谁又不曾期待?”
可原剧情中的赵三月和云安安,都没有等到迟来的正义。
从头听到尾的云安安还有些云里雾里,“哥,你和纪警官在打什么哑迷,我怎么听不明白?他是怀疑到我们身上了吗?”
云励寒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要,向前看……”
云安安一蹦一跳的跟着云励寒走回了别墅,迎门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孟菲,她猛地冲过去,搂住了孟菲的腰,满脸都是骄傲,“哥研究出了一个天网系统,可以将全天下所有的人贩子都抓起来,以后啊,就再也不会有被拐卖的妇女和儿童了。”
霎那间,孟菲崇拜的眼眸直勾勾的望向了云励寒,“天哪!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云励寒还未来得及说话,孟菲就已经拔腿冲进了别墅,“爸!妈!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哥哥真的是太厉害了,他竟然研究出来了那个可以抓住人贩子的天网!”
很快的,别墅里就传出来了两道欣喜的声音,“真的吗?这么棒啊!”
“孟姐,你不用煮晚饭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要带孩子们出去好好搓一顿。”
喜悦传遍了整个别墅,云励寒唇角也染上了一抹笑意,看着忙忙碌碌的两个妹妹和孟市长夫人,云励寒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既然他们愿意,那就随他们去吧。
——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贺母怒视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彪形大汉,“什么时候我出趟门都不行了?你们已经推三阻四这么多天了,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的话,信不信我让书源辞退你们?”
贺母自从贺父生病住院那天被贺书源安排着送回了贺家,她和贺听琴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别墅一次,每次想要出门的时候都会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拒绝阻止,她今天强行从管家那里冲了过来,却不曾想,竟是又被保镖给拦住了去路。
然而,无论贺母怎样的威逼利诱,那两个保镖始终都不为所动。
“行,”贺母脸上浮现起一抹阴翳,“你们是觉得我们家老贺生病住院了,我就命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我现在就给书源打电话,看我让他怎么收拾你们!”
贺母回到客厅后,猛地将手里的包砸向了地面,巨大的声响吵醒了吗在楼上睡觉的贺听琴,她趴在楼梯上看着发飙的贺母,“妈你怎么了?”
贺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睡睡睡,就知道睡。”
贺听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呢?”
贺母将自己整个人都扔进了沙发里,“你给你哥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自从你爸爸生病住院了,这家里的保镖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这都快半个月了,还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出门。”
贺母怒火从生,“我非要让你哥把那几个保镖给开除了不可。”
贺听琴下意识地开口,“你叫他回来有什么用?那些保镖还不都是他安排的。”
“什么?”
贺母的尖叫声唤醒了贺听琴的意识,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把贺书源想要隐藏的话给说了出来,“没有,妈你听错了。”
但贺母却不是她能够轻易哄骗的,“你跟我说清楚,你妈我还没有老糊涂呢。”
这么多天贺书源一次家都没有回,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贺书源,只不过是多年来对贺书源的疼爱,让贺母下意识的忽视了这个可能性而已。
而现在,贺听琴脱口而出的话语,让贺母再也骗不了自己,“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叫做这些保镖都是你哥安排的?”
贺听琴几乎是有些欲哭无泪,但是面对贺母的追问,她实在是隐瞒不下去了,“就是你想的那样,贺书源他已经知道他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了,爸爸之所以中风出院,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被气的。”
“你疯了吗?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贺母几乎要被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女儿给气死。
然而,贺听琴面对贺母的质问,顶撞的话语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贺书源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你都隐瞒了十年了,凭什么来怪我?”
贺母抓起手边的杯子就向着贺听琴的方向扔去,“你知不知道你隐瞒的这段时间耽误了多少事情?”
贺听琴尚且还年轻,她不知道她们母女二人一直被软禁在别墅里,贺书源在外能够做些什么,但贺母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的。
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在滴血,她从未想过当年隐瞒这件事情会造成如今这样让她痛不欲生的场面,贺母几乎是将这件事情的后果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了贺听琴。
“你觉得,如今我们母女二人还有什么优势吗?”
“一旦他贺书源彻底的掌握了贺氏集团,这个家就再也不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贺听琴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她的脑子疯狂的转动,突然,一个让她感到万分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妈!我有办法了,只要我们能够证明贺书源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他就没有资格再去掌握贺氏集团。”
贺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谈何容易?”
但贺听琴脸上却带着笑容,她激动地开口,“不,可以的,我当时在西餐厅撞上了一个人,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和爸爸年轻的时候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我原本以为那是爸爸的私生子,但如今看来,他非常有可能就是我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