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种薯很好,出苗率很高,而且还抗冻耐贫瘠,委实是不可多得的良种。
樊伉育了将近三十亩地沙地的苗床,因为照料得当,长势颇佳。
因为这是一种全新的粮食作物,好奇的人很多,然而真正买苗种的却并不多,更多的人只是在观望等待。
第一个上门买苗的依然是张公子彦。
对于这个自己来舞阳后时常支持他工作的张氏大公子,樊伉给出了相当优惠的价格,一亩地苗二十斤粮的价格卖了张公子五十亩地的苗。
“这是试种的契书。”负责卖红薯苗的健仆奉上用雪白的纸张写下的契书。
张氏下仆微愣“还要签契书的”
“那当然。”健仆昂起下巴,道,“红薯苗这么珍贵的东西自然也要细心照顾,若是不小心种死了怎么办郎君说了,但凡是想从庄子里买红薯苗的,必须照着郎君所拟的红薯种植大全精心照顾,且保证亩产不得低于七石才行。不然我们郎君不卖。”
张氏下仆不识字,不敢轻易做主,只得转身去找一同前来的吴征商量。
吴征正旁观樊伉督促别人如何取苗剪藤,听了契书的事之后,也是一副卧槽脸地看着樊伉。
樊伉捧着碗笑道“契书确是我拟的,主要是红薯这个物种大家还是第一次种,没有经验,我算是种过两轮,对红薯的习性和田间管理多少熟知一些,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免得种法不法,费时费力最后却一无所获,倒是我的罪过了。”
吴征心里想我信了你的鬼,但面上却还要称赞樊伉一声想得周全。拿起契书扫了一眼,果然如健仆所说,心中不由大感惊奇,心想这兴平侯果真有意思,拟这个契书是怕别人买了红薯苗却不好生种,浪费他的苗吧
张氏不缺钱财,粮食满仓,原本张公子彦对这红薯苗其实也不太看重,会第一个跑来买也是带了点讨好兴平侯的意思。以兴平侯的身份地位,别说十石粮,便是千石粮也值得交好。
照他们家公子那脾性,说不定红薯苗拉回来就会被他忘在脑后。
但如今兴平侯这契书一签,这红薯苗便是不重视也不行,一旦签下契书,便是答应了兴平侯的条件,随便糊弄可不行。
算了算了,五十亩沙地而已,张氏不缺这点沙地,也不缺这点种地的人手,索性好人做到底吧。
吴征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大手一军,利落地在契书上签下大名。
卖苗的健仆趁势送上一份纸质版的红薯种植大全。
“我们郎君说了,张公子彦是他的友人,所以这份由我们郎君亲拟的红薯种植大全便赠送给府上公子,若是换了别人,这也是得拿钱买的。”
卖红薯苗的健仆十分会说话,一番话说得张府的人昂首挺胸,只觉自家公子果然独具慧眼,在兴平侯初到舞阳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和兴平侯攀上关系,就连他们这些做下奴的也与有荣焉。
吴征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这个会说话的健仆一眼,接过樊伉赠送的红薯种植大全,心情微妙地拖着红薯苗回去了。
第二个上门的是舞阳的长官胥珲。
与张公子彦明显带着交好兴平侯的目的不同,胥珲则是单纯地想要支持他的工作。
自打樊伉来到舞阳后所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事迹,胥珲对他的印象已经完全改观,再不拿他当成一个不经事的纨绔小儿,对他有种盲目的信心。
樊家庄收红薯的时候他也在场,既然兴平侯种的时候能亩产十石,他们种的话就算产不了这么多,能产个六七石都足够了。
就是兴平侯说这个红薯不如黍稷之类的容易保存,哪怕方法得当,也只能保存几个月便会腐坏,不然倒真是天下的救命粮。
其他如姬氏姚氏等豪阀也象征性地每家买了几十亩地的苗。
这些当地豪强倒是颇给面子,然而这些关系户都买完了,那些普通的农户也就是樊伉内心期待的真正的买主却没一个上门的,巡守的人倒是抓了几批偷偷摸摸想来偷红薯藤的。
那些人偷就偷吧,还不注意,踩坏的苗比偷的还要多,让樊伉心疼死了,索性让胥珲着人去各乡亭里贴了告示,如果家贫现下一时没有现粮的,可以先赊欠,等到红薯收获后再用收获的红薯偿还苗钱。
告示一出,总算陆陆续续也有农人上门求苗,苗床里明显不属于他们庄子里的脚印也少了。
樊伉自嘲地想,这年头想做点好事都不容易。
等到育的红薯苗全种下地,地里的芸薹也熟了。
樊伉盼了整整两个季度的油菜终于可以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