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黎青羽回忆着刚刚摸到的白氏的脉象,没有一点问题。上辈子,沈钰因病早逝,黎青羽就对岐黄之术多有钻研,不说是一代医术大家,寻常的疑难杂症还是不在话下的。
看来也不是身体上的原因,黎青羽暗暗想到。
黎青羽喝着手中的粥,总觉得像是忘了什么一样,连粥都喝得不踏实了,她忍不住看向白氏,试图得到什么信息。
白氏正喝粥的手一顿:“在担心郑秀才那件事,不用担心,爹爹来解决这个问题。”白氏在梦中习得了优秀又新奇的绣法,只靠那些绣法,不愁养不活这一家人,有钱能使鬼推磨,郑秀才,白氏心中“呵”了一声,据说考上秀才后竟然就没再去进学,镇上花销高,想必是缺钱的。
白氏喜滋滋的想,自己现在也算是又话本子中所说的有“金手指”的人了,小羽娶了夫郎,自己又有了钱,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黎青羽听到这话,猛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实在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件小事无暇顾及。可是,黎青羽突然把碗一放,她想起来自己忘记的是哪件事了,正要开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起晚了,我……”那声音又细又急,仔细一听似乎还带着点哭泣的颤音。秦深昨晚哭的时间久了,睡得也晚,又是多日奔波劳累,一觉醒来已是天亮,主人家都在吃饭了!
只能慌慌张张洗了脸,又涂了药膏,急急忙忙来认错。他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察觉不对,急忙放了下来。
白氏和黎青羽都转头向门口看去,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带着点心照不宣的尴尬意味——她们两人竟然都忘了家中昨日还是领了一个人来的。
白氏也瞬间想起来,自己早上做饭因着习惯,是只做了两个人的饭的。他想起自己昨日还对这小郎君说家中绝对不会亏待他,心中就有一丝心虚。他没有磋磨人的习惯,更何况这买来的人是要给女儿做夫郎的,更是不能亏待了。
可是自己今天就忘了给人家做饭。
这厢白氏正想说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就见那小郎君诺诺开口道:“我今天起晚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之后像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一样,顿了顿,还有喊道:“郎主。”
看着他的样子白氏心中一软,“不用这样,叫我——”本来他想说直接叫他爹爹就好,但是女儿在一旁目光灼灼,白氏还是没有说出口,“叫我白叔吧。”
“是,白叔。”对面的小郎君从善如流。
“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白氏起身,想着让女儿和这个小公子多相处相处,去了灶房。
黎青羽慢条斯理地将碗里的粥喝完,瞥了一眼还手足无措的小公子,冷声开口道:“我知公子以前或许出身不凡,可既然已经如此,还请公子早日入乡随俗,乡下地方,饮食粗糙,还请公子见谅了。”
秦深一惊,他知道自己会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却没有想到,这位女郎能够把话挑得这么明朗,口中苦涩:“能得一容身之处,已是白叔的大恩大德,自然不敢多言。”
黎青羽细细观察着这位公子,却没发现什么破绽出来,心中暗道自己或许是多心了。自己现在身无长物,爹爹也毫不起眼,哪里会有人特意送人来呢,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想到这,黎青羽面上堆上三分真心的笑意:“我们家没有地,事务不算多,但家中爹爹年纪渐长,已有些力不从心,还请小公子以后多多帮忙了,我向你承诺,即使我们……,我也会给公子找个好人家。”
秦深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法,只能胡乱点头,答应了。
黎青羽看着他那双眼睛,心中对沈钰的思念突然就丝丝缕缕地冒了出来,心中也是一酸。她皱着眉头思索一番,却不得其法,只能按了按眉心,将这种情绪归结到自己实在是太想、太想沈钰了。
尤其是在对着这双眼睛的前提下。
毕竟他们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太长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