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她的心,好像被一只小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一阵酸楚涌上,不得已,她低头喝了口茶。
李宛白斜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易容?呵,你当是说书的呢?”
“是古籍上的一个方子,制作方法早已失传,那些高门大户,总有点我们不知道的传承。一年前吧,我那时还在京城,有主家拿着那方子来找我,希望我做出方中的药膏,我醉心医术本来不想管这些杂学。”
但是,李宛白咳了几声,“但是那主家出手异常大方,许了我不少钱财,最重要的,还有不少珍贵药材!那些珍贵几百年份的人参、冬虫夏草流水一样摆在我面前,就算不看在钱财的上面,看在这些药材的份上,我也接了这单子。”
说到这里,李宛白面上浮现怀念之色:“那些药材足够我挥霍了三个月!三个月啊!”
“李老,我对这些其实……不是很感兴趣。”黎青羽微微笑,将李宛白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李宛白讪讪道:“你这个女娃娃,我天赋异禀,当世的医师没有……”看着黎青羽的脸色,李宛白不情不愿的在“没有”之后接了个“几个”。
“没有几个能比上我的,我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参透了那张方子,知道了制作方法,因为主家要求不能对人体有一点伤害,所以用时长了些,要不然我最起码……”
“李老……”
“呵呵,呵呵,我接着说,你别插话,我接着说,在这期间,我无意中知晓了主家的身份!”李宛白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黎青羽心中的烦躁之感上升,她用力捏了捏手中的杯子,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急促:“快说!”说完,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对劲,深吸了一口气:“天色已晚,若是李老不快点,天黑之前,我就赶不到书院了!”
黎家村。
白氏回娘家去了,还要在娘家那边待上一个晚上,是以,只有秦深一个人待在家中。
院中没有太多的事情,秦深发了会呆,慢慢踱步到了井边,他看着井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样子,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脸。
易容膏总有一天会用完的,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又该怎么向这家人解释呢?
想起易容膏,秦深身形一顿,转身回到了屋子。刚推开门,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切都是自己刚出去时候的样子,但——一定还有其他的人在屋子里面。
他一瞬间怔愣住,院子大门没有开过,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进去了。正当秦深天人交战之际,他听到了一句熟悉的称呼——
“小公子。”
秦深腿一软,差点跌倒在门口,眼眶也瞬间红了,眼泪不受控制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又挣扎着起身,转身狠狠关上了门,跌跌撞撞地坐上了凳子,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马上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属下来迟,罪该万死,请小公子惩罚。”黑衣人半跪下来,头恭敬地低了下来。
秦深哑了嗓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竟然……能找到我?”
“大厦将倾,郎主做了很多,易容膏是很早就准备好的,制作方法我们几个人已经学会了,郎主在江南已经准备了银子,本来是让我们带着小公子去塞北,但是属下罪该万死,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小公子,害公子受了这么大的苦。”黑衣人说着,跪姿变为双膝触地,向秦深行了个大礼。
“爹爹、爹爹……”秦深默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多日来心中的酸楚,委屈全部涌上心头,似是再也受不了了一样,伏在桌子上,痛哭失声,爹爹还为他留了最后一重保障。
骤然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又得知爹爹为自己苦心孤诣,这两种情绪拉扯着秦深,让他终于能在沈家灭门一个多月之后,好好地为自己的亲人哭上一场。
黑衣人保持伏地的姿势,岿然不动。
“我要回京城!我不要去塞北,我要回京城,我要回去报仇!”沈钰痛痛快快哭过一场,眼睛还红着,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骤然得知自己还有机会去京城,报仇的念头占据了他的整个脑子,令他不顾一切起来,他身形微颤,眼眶还通红着,但眼中射出的光芒已经充满了仇恨。
就算他死,也是要死在报仇的路上,得知自己还有能力去京城,秦深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