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是爱啊,常柠是个缺少亲情的孩子,亲情和爱情本就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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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晚上,李常民终于在主创群里宣布,新片场已全部搭建完成,让大家差不多收拾一下,明后天进组。
这个消息,让近日里连续受春雨折磨的众人心情迅速好了起来。
梁冰冰:总算可以继续拍摄了,最近这雨下得我都快生蘑菇了!
摄像师:可别说,我宁愿出去拍东西,也不想让摄像机在器材室里发霉。
李常民:你们可够了,回头我开始拍了你们又嘟囔着抱怨我加班加的凶,不给你们休息时间。
梁冰冰:吐舌头.jpg
李常民:小阮呢?
李常民:你怎么和季铎炒了个新闻后,人间蒸发了?
阮宁安本来准备睡下了,被接连不断的提示音吵得打开微信。
阮宁安:在的!
阮宁安:李导,我保证一定准时到!
李常民:你准时不准时到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你的剧本研究的怎么样了。
阮宁安:……我觉得还行。
李常民:我不要还行,我要没问题。
阮宁安有些心虚地打了个“那就没问题”。
阮宁安是新人演员,李常民对他的要求本身也不是很高。
李常民这个人,是圈子里少有的,喜欢不停现场该戏的导演。
他明明掌控欲很强,任何一点细微的小事都恨不得亲自去管。但真的拍摄起来,他又很喜欢由着演员自己发挥。
然后根据演员们的发挥,来决定是否要对剧本进行改动。
在他眼里,《树梢间的月亮》是一部有关季铎和曾经那个阮宁安的电影。整个电影的拍摄里,他最想要的是季铎的入戏,这个新人阮宁安只要演的过去就行。
前期的拍摄里,新人阮宁安给了他一份不错的答卷,让他开始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多了几分期待。
手机又震了一下,提示有新消息来。
阮宁安退出群聊,发现是李常民给他发了消息。
李常民:剧本如果揣摩不透,多去问问季铎。
李常民:他的影帝不是白拿的,比那些满口理论,没什么表演经验的老师来得有用多了。
阮宁安看着李常民的话,犹豫了片刻。
他看向窗外。
雨还是淅沥沥的。
这雨下了,得有四五天了吧?
常柠和蒋故的少年时代,大多都是伴随着雨的。
所谓花季雨季,这也是为什么李常民会将等到这个月份才开始拍摄这一段剧情。
两个男生第一次亲吻,也是在下雨天。
阮宁安低头,打字。
阮宁安:好的,我明白的,谢谢导演。
阮宁安从床上坐起来,李常民说得对啊,他身边不就有个最好的老师吗?
与其烦恼纠结这些,不如去问问季铎!
阮宁安翻身下床,踩着拖鞋腾腾腾地跑到房子东面那一侧。
抬手想要敲门的时候,阮宁安意外发现门没合上。
“进来。”季铎在里面已先开了口。
阮宁安推开房门,小小的脸出现在门后:“你还没睡啊?”
季铎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潮气,手里拿着火柴盒。他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香薰,看样子这人是有点香薰睡觉的习惯。
“嗯。”季铎说。
阮宁安站在那,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一圈。这是那天之后,他再一次进入季铎的房间。
虽说这个房间,房间里的床,他之前已经睡过了。
但那时候他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这一回,是清醒的。
清醒感受到,这是属于季铎的“私人领域”。
阮宁安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很快压下了这种不好意思,走到季铎身边。
“季老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男人弯腰点燃床头柜上的熏香。温柔的味道随着火苗的燃起,很快铺满了整个房间,像是给这个冷色调的房间穿上了一层温暖的衣服。
床头柜上的灯亮着,灯光的剪影里,男人凸起的喉结轮廓随着他说话缓缓颤动着。
阮宁安盯着看了会,道:“其实我第一次看剧本的时候,就一直在好奇一件事,你说常柠到底是怎么会爱上蒋故的?”
“你看不出来?”
阮宁安不自然地挠了下后颈:“我无法从剧本上说的那些东西里,找出原因来。”
季铎:“那你能看出蒋故什么时候爱上常柠的吗?”
阮宁安思索了片刻:“是第一次和他做ai之后。之前的几场亲吻,蒋故似乎更多的是一种总算把这个城里来的傲气崽拿下的骄傲满足,但后面他们做了之后,蒋故的心理发生了变化,这里我确实比较能理解,毕竟身体的亲密接触确实容易促发感情增进。”
阮宁安继续道:“可是常柠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蒋故了。说老实话,那几段剧情真的说服不了我。我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让常柠爱上蒋故,说服观众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沮丧吗,“到时候李导估计会不停嫌弃我,完蛋了……”
季铎转头过来。
灯光里,他本就分明的五官越是深刻,漆黑的双眸里透着微光,里面似装着很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这样的目光,让阮宁安瞬间噤声。他心跳兀地加快,肌肉也不自然紧绷起来。
阮宁安本能地身体后仰,后仰的速度太快,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只得反手去支撑自己。
殊不知,这样一来,不停起伏的胸膛,彻底将他的窘迫完全暴露在季铎眼里。
“那如果,你是常柠,我就蒋故呢?”季铎欺身过来,微微往前,挑起阮宁安的下巴。他垂眸,看着眼前微微颤动着的脆弱喉结,低着声说。
“你能不能爱上我?”
····
男生眼里闪过片刻的迷茫。
他愣愣看着眼前的人,双唇微分,粉色的舌尖抵着洁白的牙齿,似在努力思考对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快,那淡色的瞳仁缓缓聚焦,看着季铎的目光也越发清明起来。这种清明,却让季铎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他在里面看到了清晰的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