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深兰一直是很放心地把鱼干放在外面的礁石边,太阳大还挡风,几天鱼干就能好。
然而在这个诸事不顺的十八岁的夏天,又一个人生滑铁卢如约而至——十几斤的鱼干被撕咬得乱七八糟,地上也到处都是,乍一看剩下很多,实际上基本都不能吃了。
夏深兰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呼吸困难,呼出一口气,郑重地道:“我回头得去城里一趟。”
“嗯?”姜沉星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要去报警吗?”
“报什么警,这点东西还不够警察出一次警的。我是要去买条红内裤,避避邪转转运。”
“什么时候去?带上我吧。”
“等一段时间吧,我趁着最近天气不错,再出去找找有没有爷爷的线索。不然……”夏深兰停顿了片刻,“我直接在网上买也是一样的。”
“那好吧……看得出来鱼干是被什么弄成这样的吗?”
“不知道啊,以前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情,我也看不出来什么门道,所以说我最近倒霉嘛。”
夏深兰把地上的鱼干全捡了起来,几乎见不着没被撕咬过的,心里又生起了气。
“它要是想吃拿点吃也可以,我也不会怎么样,但这样分明就是糟蹋东西啊,它也没怎么吃,剩下的我也吃不了了。”
姜沉星安抚一般地提议道:“要不换个地方晒?阳台边不是空着吗?在那儿晒也是一样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肯定不能再放在这里了。”
本来十几斤的鱼干,最后收拾下来,能吃的还不到两斤。
那些被撕咬过的鱼干,夏深兰全部收进了一个袋子,打算洗一洗,下次去市场的时候喂给流浪动物。
太阳已经下移,海边被映成明橙色,普通人来了怕是很难分清这是早上还是傍晚。
夏深兰把冰箱里最后几个天价草莓切了碾碎,混在酸奶里,做了两杯简易的草莓酸奶。
“姜沉星,看落日去吗?”
“去。”
姜沉星的字典里,“去”字和“不”字是不能组合在一起的。
阳台就是最好的观落日的地方,正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又不会被阳光照到。
捧着酸酸甜甜的草莓酸奶,咸湿的海风好似都变得惬意起来了。
但夏深兰还是要很煞风景地提醒姜沉星:“不要喝太多,很凉。”
姜沉星举起玻璃杯子,探进橙色的阳光中,ru粉色的酸奶顿时多了几分晶莹剔透的轻盈感,他欣赏着手中的美景,还是掩饰不住声音中的低落:“我知道的,还有半杯是你的。”
“不就分我半杯酸奶,瞧给你心疼的。”夏深兰啧了一声,一口闷掉半杯酸奶,举着空了大半的杯子对着姜沉星,“现在就给我,看不到你就不心疼了。”
姜沉星没有把酸奶倒过去,而是提议道:“我们换一杯吧。”
“也行。”夏深兰痛快地答应了,只要姜沉星不吃太多凉的东西,是换还是倒他都没意见。
处理完酸奶的问题,两个人终于可以安静地看会儿海。
看着远方,好似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种想要倾诉或是感叹的欲望。
姜沉星便是这样突然打破了寂静:“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一起看过海了。”
“也没有很久吧,主要是爷爷失踪,我天天早出晚归的,这才没时间陪你。”
“今天不出海没关系吗?”
“有关系啊,关系可大了,他是带我回家抚养我长大的人,我甚至想跳进海里,找不到他就不回来……”
夏深兰的话刚说到一半,姜沉星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琥珀色的眼仁被眼光印射成橙色的琉璃珠子,好似饱含千言万语,却又欲说还止。
“噗,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夏深兰摸了摸姜沉星的头发,“因为你还在这里,爷爷对我很重要,你也同样重要,你现在是唯一支撑我一定要安全返航的灯塔了。”
“那只要你出海,我都要等在这里给你引路,免得你不回来了。”
“那你可要活久一点了,别害得我英年早逝。”
“我死了,你会死吗?”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的两个人就是爷爷和你,人很难无牵无挂地在这个世界上独活。”
夏深兰寻摸着,他这么说了,姜沉星不得给他保证一个要好好活到一百岁。
但他左等右等,姜沉星都没再说话,终于,他按捺不住回头去看姜沉星,这才发现姜沉星原来一直看的都是他,不是大海。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大海落日不成?”
本来是一句调侃的话,姜沉星却很认真地答道:“你的脸上没有,你的眼睛里有。”
“你想什么呢?看真正的大海不得比看我眼睛里的倒影好得多?”
“可是你的眼睛里有我,大海里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三百预收不过是虚假繁荣罢了,小丑竟是我自己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