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刚洗完脸,脸上的血色,比起适才好了许多,沈颂摆好了碗筷,见她坐到了跟前,便同她传了裴椋的话,“师公在寻你。”
林冬今儿许是饿了,捧着碗喝了几口米粥,含糊得应了他一声,“嗯。”
沈颂也没多在意。
这十一年,师傅和师公三天两头的都在寻人,过两日便是她生辰,此时传话当是要她回灵山过寿,以往十年,师父师公来催,也没见她回去过,沈颂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用完饭收拾完碗筷,沈颂便打算出去一趟,临走前交代了林冬,“屋子里闷热,你先去后院的树底下乘会儿凉,那有一股凉风,我先去买冰块。”
林冬依旧是往日那副痴痴的模样,坐在木几前,撑着脸,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沈颂,笑着道,“好。”
沈颂收拾完桌子出去后,没再进来,直接去了前院,上了马车,并没有先去冰窖买冰块,而是让马夫跑了一趟新街的首饰铺子。
从林冬遇到他的第一年起,只要到了生辰,都会提前几日过来同他索要礼物。
沈颂回回都满足了她。
一时也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再同自己索要过任何东西,而是自己什么时候想了起来,空闲了下来,再去买个礼品,等到下回见了面,便给她补上。
沈颂眼前突地又浮现出了她头上的那根发簪。
戴了好些年,应该换了。
老街的铺子,大多都是林玉的,沈颂为了避开熟人,省了没必要的麻烦,特意绕路去了新街,没想到到了老街还是碰到了熟人。
永宁侯府的五爷范哲也在。
两人前后脚踏进去,范哲先到,到了铺子后,如同做贼一般,上前便同铺子里的伙计吩咐道,“我范五爷在长安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今儿要是被人瞧见我哄女人,岂不是被人看了笑话,你先将人清个场,我慢慢来挑”
谁知那伙计却是一笑,完全不给他面子,“五爷这不是为难咱们吗,就五爷如今这家喻户晓的名声,依小的看,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买,再说了,耳根子软,惧内,也不就见得是坏事,那是五爷心胸宽阔,疼爱范夫人”
“去去去”范哲知道自己又被人看了笑话,一声打断,也不同那伙计纠缠了,“拿,拿铺子里最新的款式,爷不差钱。”
“五爷,上回您那账,小的还未交差呢。”伙计立在那笑嘻嘻地看着他,脚步丝毫不动,“五爷要不还是将夫人带过来,夫人喜欢什么也好自个儿挑,你说对不对。”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了?”范哲脸色一变,声音大了些,同他讲起了道理,“你可知,就你们家主子,辛淮琛,算起来还是我姐夫。”
范哲看着跟前一脸懵的伙计,一面弯腰去摸自己的筒靴,一面解释道,“韩国公府的韩凌,是我四嫂拜过把子的妹妹,见了我还得唤一声弟弟,如今她嫁给了辛家,你说说,辛淮琛是不是我姐夫?”
范哲说得那伙计一愣一愣地,也终于从那筒靴里摸出来几张银票,“啪”地一声甩到了伙计面前,“我五爷,缺的是钱吗?”
那伙计看着案上皱巴巴的银票,虽觉得飘着一股怪味儿,却还是一把攥了过来,无不佩服地道,“五爷,这藏票子的地儿,可真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