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弯着眼睛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睛里几乎含着浓郁的深情:“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费思浩红了脸,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子:“那……那我先出去了,就在门外等着你,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再叫我。”
邱言至不想他在门口等着,找了个借口把他支走了:“你能去给我买身舒服的衣服吗,我待会儿要洗个澡。”
“好。”费思浩郑重地点了点头。
等费思浩走出房间关了门,邱言至脸上的笑也收了回去。
“什么shǎ • bī。”
邱言至冷着脸骂了一句,扶着床站了起来。
刚刚已经过了太长时间,药效基本上已经彻底生效了。
他现在喘着气,腿软的不像话,连意识都慢慢的不太清醒了,最重要的是浑身都难受得要爆炸。
邱言至咬了咬牙,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他刚刚摸索着给贺洲发了短信。
“快来,602,我被下药了。”
由于不方便,短短一段字就有三四个错别字。
贺洲刚开始应该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回了无数条,还打了电话。
不过邱言至手机调的静音,所以费思浩没有发现。
贺洲的最后一条消息在三分钟前,他说马上就到。
邱言至正想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再催催他,房门就猛地被人打开了。
贺洲喘着粗气跑了过来,他看着邱言至的状态,慌慌张张地扑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邱言至,你现在怎么样?”
“不好。”邱言至哑着嗓子扑到贺洲怀里,伸手就去解他的领带,鼻音浓重,“你再不来,我就要难受死了。”
说完,他就凑上去准备亲贺洲的嘴巴。
贺洲浑身都僵了一下,然后躲开了他。
邱言至浑身都发烫发热,眼睛漫上一层水汽,他不解地看着向贺洲,难受而又困惑:“贺洲……”
贺洲握着他扯自己领带的手:“邱言至,不行。”
“怎么不行啊。”邱言至像刚刚的费思浩一样拉开了床头的抽屉,“里连工具都有。”
贺洲抿了抿唇,松开了抱着邱言至的手:“我去浴室的浴缸里给你放水。”
“贺洲!”
邱言至死死地扯着他的衣服不松手,难受地都要哭出来了。
贺洲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把邱言至的手掰开,一本正经地说:“不可以,是秦贺的身体。”
邱言至愣了一下,他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变得红一块白一块的,然后恨恨地咬了咬牙,一脚踢在了贺洲的小腿肚上,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浴室。
贺洲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背影,站在原地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贺洲偏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邱言至的手机。
鬼使神差地,他把手机拿了起来,揭掉了手机壳。
熟悉的照片掉了下来。
贺洲拾起,发现这张照片与上次相比已经旧了很多,边缘已经有些褪色了,秦贺的脸庞上也有些泛白。
像是被人悄悄的拿出来,用指尖在这人的脸庞上绘了无数遍似的。
贺洲把照片翻过来。
发现照片的后面画了一只发送爱心的兔子。
只兔子他是见过的。
在他曾经留下的便签后。
没想到时过境迁,邱言至画给他的兔子,又被画到了秦贺的的照片后面。
不。
不是画给他的兔子。
从一开始,邱言至就只是把他当成秦贺的替身罢了。
所以这只兔子,从始至终也都只是属于秦贺的。
贺洲觉得脏沉沉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觉得自己应该把照片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地。
可他却不想。
他把照片捏在手,死死地揉成一团。
浴室里传来邱言至难耐的闷哼。
贺洲垂下眼皮,把揉成一团的照片收拾了起来了,然后把房门反锁,然后缓缓朝着浴室走了过去。
邱言至脱了外套和裤子,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冰冷的水附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就冷得让人浑身打颤,他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咬着嘴唇,修长的脖颈往后仰,露出来的皮肤都敷着一层淡淡的粉,右手被屈起的腿遮住了,看不清动作。
贺洲把领带解开,外套脱掉放在一边,缓缓走了过去。
邱言至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见走过来的贺洲,面上闪过一丝惊慌,浑身都是一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有些慌乱地看了一下贺洲:“……你,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贺洲伸手把邱言至是从浴缸里抱了起来。
“我来帮你。”
贺洲一边抱着邱言至走出卧室,一边吻上了他。
邱言至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他伸出手,勾住贺洲的脖颈,很动情地回吻了上去。
“贺洲……”
邱言至小声喊他的名字。
贺洲。
贺洲把邱言至放到床上,一边脱衣服,一边却冷静地想。
秦贺现在也改了名,叫贺洲。
贺洲把邱言至翻了个身子,让他趴在床上。
邱言至却又不情愿地翻了回来,小声说:“……我想看看你。”
说完,他又凑过来亲了亲贺洲的嘴巴:“贺洲……”
邱言至现在乖得像一只猫。
软绵绵地喊着他的名字。
可你现在到底是在叫我,还是在叫他?
也许是因为药物和刚刚沐浴的关系,邱言至白皙的皮肤上附上一层漂亮的粉色,眼尾都动情地犯上一点红色,意识显然都有些不太清楚。
贺洲却觉得自己此刻清醒地过分。
他清醒的知道。
邱言至现在,看着那个人的脸,抱着那个人的身子,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壳子里,却装着自己个冒牌货的灵魂。
“……让我看着你,贺洲。”
邱言至勾上了“他”的脖子。
“你是想看我,还是想看秦贺。”贺洲忽然开口。
邱言至愣住了。
贺洲一句话说出来,仿佛里埋的那口气也全都跟着吐出来了似的,语气也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邱言至,我现在在秦贺的身体里,是不是更能满足你?”
“啪——”
邱言至脸色变得青白,一巴掌扇到了贺洲的脸上。
贺洲不动分毫,生生受了一耳光。
邱言至不可置信地看着贺洲,他咬着牙,浑身都气的颤抖,连牙齿都有些打颤:“贺洲,你什么意思?”
贺洲静静地看着邱言至:“邱言至,你放心,我不在意的,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他妈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了秦贺。”贺洲垂下眼皮,“我也知道你喜欢的一直只有秦贺,但没关系,如果你喜欢,我还可以继续扮演下去。”
“我为什么要把你当成秦贺?!”邱言至简直觉得贺洲的脑袋出了问题。
“你不是一直都把我当成秦贺吗?”贺洲说,“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我长了张和秦贺一模一样的脸。”
邱言至怔怔地看着贺洲,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
贺洲闭上眼睛又很快张开,他扯了扯唇角,几乎是有些自轻自贱地说:“没事儿,我愿意当秦贺的替身,你只要还需要我,我就不离开。”
邱言至咬了咬牙,疯了一样地去踹贺洲的小腿,他双目赤红,说话的声音沙哑地过分:“贺洲,你他妈shǎ • bī吗?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贺洲愣住了。
“我他妈那么喜欢你!”邱言至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伸手去抹眼泪都抹不过来,声音都一抽一抽的,“我……第一次……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还说我把你当替身?你是要气死我啊你……”
贺洲有些手足无措地去擦他的眼泪:“你……你真的喜欢我啊……”
邱言至哭得停不下来:“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呀,对,我承认我小时候可能喜欢过秦贺,但他现在都成了样了,我怎么还会去喜欢他!为了你我他妈都差点儿要绑架他了,你竟然还觉得我把你当替身……贺洲,你怎么样啊!”
“……那、那你手机壳里为什么有秦贺的照片。”
邱言至泪眼婆娑地看着贺洲:“……什么照片?”
贺洲慌慌张张地走下床,找出刚刚揉成一团的照片,递给邱言至看:“个。”
邱言至愣了一下,红着眼睛看着贺洲说:“是我以为你死了之后,特地让画师照着费思浩画的照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秦贺?”
“画……画的?”
邱言至抹了把眼泪,低头拿起手机,就去找曾经截下来的过程图,和画师的聊天记录,然后扔给了贺洲。
贺洲看完之后,讪讪地把手机递给邱言至:“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他嘴里说着对不起,可眉目唇角之间全扬着笑意。
他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邱言至的嘴巴和眼睛,一遍接着一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邱言至把脸撇到一边,愤愤地说:“滚,别亲我,可是秦贺的嘴。”
贺洲又亲了亲他的嘴巴。
“你喜欢我,吻你的人就是我。”
邱言至的十指插进贺洲的头发里,忽然觉得荒谬又可笑,他哑着嗓子问:“……贺洲,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原以为我和你都已经两情相悦,有灵犀了……原来,你连我喜欢你都不相信吗?”
贺洲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邱言至,你骗了我那么多次。”
邱言至愣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贺洲的眼睛,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骗了他那么多次。
是。
邱言至想起来了。
他骗了贺洲那么……那么多次。
他和贺洲,从相遇相识到相爱,都充斥了谎言。
贺洲戳破了他不知多少次谎言。
他每一次撒谎对贺洲都是一次伤害,而种伤害累计起来,在他和贺洲之间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就像狼来了那个故事里的孩子一样。
他向贺洲撒了太多自己爱他的谎言,以至于后来,贺洲已经不相信自己是真的爱他。
他胸口阵阵发疼,发紧,像是又有一根倒钩的尖刺,毫不犹豫地刺入了他的脏。
邱言至自知自己从小都是个骗子。
他撒了那么多次谎,骗了那么多人。
此刻才终于觉得自己遭到了报应。
而那些报应却全数扑在了最爱他的人身上,让贺洲患得患失,遍身伤痕。
“……对不起……”邱言至张了张嘴眼泪无意识地落了下来,他语无伦次的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贺洲我错了贺洲,我不该……我不该一直骗你……我发誓,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我再也不……”
“贺洲,你相信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贺洲很轻很轻地凑了过去,亲了亲他的眼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一声响,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费思浩提着购物袋站在门前。
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的男朋友和他的大舅哥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厮混。
邱言至:“……”
贺洲:“……”
贺洲飞快地拿去被子把邱言至盖地严严实实。
邱言至用眼神瞪他:“你都不知道锁门吗?!”
贺洲:“……我锁了,但他有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