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什么来了?”时不言瞥了眼讲台上唾沫飞溅的山长,撑着脸悄悄靠过来。
顾淮在信上点了点:“信上的人数和现在的高三(九)班差了太多……”
而且学校仅有的通报也只有两名学生的死亡与失踪,偏偏两个数字差距并非一两个的误差,而是十几个人,到底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班凭空消失了十几个学生还没人知道呢?
时不言蹙起眉,“确实。”
“嘭!——”
教棍猛地在桌上敲了一下,班上的学生纷纷吓得一抖,满脸惊惧地看过去。
山长不满道:“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做不出来?!你们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班上的学生:“……”
这句话,是教师人均口头禅吗?
“老师。”有个虎到家的男生举了手,“您带过最好的是哪个班?”
山长似乎对于他的打断并不生气,反而非常得意,“五年前,我亲手带了一个毕业班,班上的38位同学全都光荣毕业,是我校第一批全部顺级毕业的班级,你们要好好像他们学习,配合学校工作。”
顾淮手指一顿,抬起脸,神色冷冷地看过去:“那个班是九班吗?”
山长一愣,“对,高三(九)班。”
“叮——”
下课铃陡然一响,这是今天最后一节课,所有人都拿起东西往宿舍跑。
校园生存法则:谁第一批冲进澡堂谁就能睡个安稳觉。
顾淮和时不言坐在原位没有动,等教室的人都走空了,他才开了口:“这封信不一定是现在的那个高三(九)班里的人写的。”
就在两人埋头看信时,身后传来一道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顾淮单手把信合了起来。
“你们还不走吗?”说哑的声音在两人旁边响起。
几乎是同时,时不言埋在他耳边,极为小声地吐了几个字:“鱼儿上钩了。”
他靠着顾淮的肩膀,笑盈盈看着说哑,“你不也没走吗?”
说哑愣了一下,抿嘴笑道:“我比较习惯在教室做完作业再回去。”
顾淮道:“你好像很了解这里。”
刚才从医务室过来的时候,说哑带着他们穿了小路。一般而言,刚入学的新生不会在短短几天内便把校内的捷径掌握地这么熟悉。
说哑答:“我不是应届新生。”
顾淮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说哑伸手比了个“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留级了两届。”
两人俱是一愣。
“为什么会留级?”顾淮问。
说哑:“我主动申请的。”
“呵。”时不言在顾淮旁边冷不丁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只见过想从地狱爬出来的,没见过想多留一阵的。”
顾淮:“按照正常的升学,你现在应该是高三?你的班级是什么?”
说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原先是高三(七)班的。”
他刚说完,就见时不言和顾淮脸色一变,连忙补充道:“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的,你们刚刚声音也……”
太大了,大的就像对着书晨读了,这要不过来,才是不对劲。
“那你对高三(九)班了解多少?”时不言问。
“至少知道他们班并没有三十九个学生?”说哑笑着反问。
说完,教室就陷入了一片沉寂,他有些尴尬地在两位大佬脸上扫了一圈,两张脸上各写着两个字,连起来就是:劳驾,继续。
说哑拉出了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我知道有过39个人的高三(九)班只有五年前的一个班级。跟山长上课讲的一样,他们确实是有史以来最快,也是毕业人数最多的班级。听以前的那些学长们说,这个班出乎意料地团结——”
说着,他一顿,解释道:“你们也知道,想要在这里更好地活着,除了不惹事,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相互检举身边的人,检举成功,你在学校里的待遇就会好上很多。”
“但是高三(九)班不同,他们班从来没有相互检举过,反而是互相掩护,在校的两年时间从来没有人被关过禁闭室。这在当时简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在这里,只要有一点让那些教官不顺心的事情,都会被关禁闭室,可是整整两年,这个班没一个人被关过禁闭室,是不是很厉害?”
时不言:“有意思。”
兄弟萌,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在这种地方的团结很恐怖吗?
前面加一!这么团结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情况,而且还是在两年里,这个班肯定有别的不为人知的事情!!!
别阴谋论啦,万一真的是整个班级齐心协力一起逃离这里呢
我反正不信,事出有异必然有鬼,坐等前面打脸
……
“但是毕业的只有38个人,还有一个人呢?”顾淮紧蹙着眉,问。
说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了,也许是第39个人退学了呢,可能是他父母中途醒悟……”
“救他出去了也说不定。”说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确实也挺好笑的,明明是一所被称为“学校”的地方,在学生眼中却甚如地狱深渊。
他在书桌上怼了下手里的书,抱着站起来,正要往外走,猛然止住脚步,回头道:“对了,我是语文课代表,老师让我发学号,顾淮对吧,你是12号,时不言是20号。”
“你呢?”顾淮突然发问。
“嗯?”说哑疑惑地看着他。
“你的学号是几号?”
“我?”说哑愣了一下,恍然道:“我是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