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视频点击率很高,标题就是:那个超帅的全市理科状元豪言壮志打电竞。
槽点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评论一水的“卧槽”和“假的吧”,以及“小哥哥好帅”。
郁轻捧着手机津津有味看了几遍,碗里的尖椒兔肉忽然就不香了,“小傅,这儿还有学妹求你的课堂笔记。”
傅寻书头也没抬:“没有。”
“……学霸难道不需要笔记吗?”
“这倒不是,”傅寻书说,“只是高考完那一天被同学分完了。”
不仅是笔记,就连用完的签字笔、草稿纸、课本都被班上如狼似虎的同学瓜分干净,傅寻书好不容易才在高考结束后的狂欢中保下自己的衬衣纽扣,没发生“衣不蔽体”的惨案。
平日里哪怕再拒人千里,等到高考完的这一天,班上颜值最高的人总要掉层皮。
字面意义的。
听完傅寻书的解释,郁轻咋舌:“你在班上的受欢迎程度跟洛哥有得一拼。”
洛汀洲:“乱讲什么。”
郁轻旋即意识到说错话,好在他洛哥态度良好,显然并不想同他计较。
洛汀洲高一念到一半辍学来打电竞,且他曾经在班上形象并不好,与傅寻书受到的追捧呈两个极端,走到哪里都有如影随形的窃窃私语和夹杂鄙夷、惊惧的视线。
郁轻这话并不严谨,且戳人痛点,后面再没开过口。
一顿午餐就这么过去。
下午,傅寻书点开那个背景是军营的训练软件。
偌大训练室,人声寥寥,倒是敲键盘的噼啪声不绝于耳。王恒来过一次,叫走洛汀洲,多半是商议队伍的第五人。
吃过晚饭,郁轻打开直播。
职业选手基本都签了直播平台,每个月需播满时长。
六月是决赛月,没有时长要求,但现如今时间已来到七月,郁轻每天都会在晚饭后直播两三个小时,他下播后赵子亦再播。
按战队经理的说法,就是岔开直播时间,不分流。
“……等下哦,我调试一下摄像头。”
“好啦。嗯?怎么还在问陶哥的事……前两天我不是说过了么,陶哥转会我也很难过,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用太伤心,我尊重他的选择。以后赛场上见。”
开播没多久,郁轻很快和弹幕打成一片。
鱼崽麻麻亲亲!
洛神!我要看洛神!
主播今晚播什么?
郁轻:“打竞技场吧。想看我和队长直播?算了吧一个奶妈一个辅助怎么打人哦?”
洛神是不是忘记自己的直播间账号了呜呜呜
从总决赛结束到现在都过去二十天了,除了个宣传片,老子已经二十天没看见洛神了!
架不住粉丝的哀求,郁轻扭头对洛汀洲说:“队长,双排不?”
“不。”他的队长依旧冷淡,“一会儿我要帮小书练习下走位。”
郁轻点点头,被拒绝的次数多了,也就泰然自若了。
然而当他转过头,却见弹幕刷得极快——
小叔?小舒?小书?你们战队什么时候多了个我不知道的人?
说!是谁!
难道是新招的队友?联盟里没有叫‘xiaoshu’的人啊,昵称近的也没有
是新人吗?rwkk!!rwkk!!
郁轻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王哥言令禁止他们将傅寻书的存在透露出去,毕竟傅寻书还没签战队,并不能完全算战队的人。即便真要推新人,宣发部门也有一整套的流程。
简言之,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
这是队长捅破的,跟他可没半毛钱关系!
郁轻小声道:“什么小叔大叔的,听错了吧,好了我散排去了,希望来个猛男队友!”
弹幕并没有被他转移走注意力,但很快房管出现,将不依不饶的言论如数封禁。
而郁轻不知道的是,在他背后,属于傅寻书和洛汀洲的两把电竞椅几乎要靠到一起。
洛汀洲指着屏幕上的刺客说:“这几个视频都是你打训练赛时录的,你有个很严重的问题,绕背时偏好从左侧切入,起手总是右手,虽然无伤大雅,但过于突出个人风格的习惯还是稍微改改,打的场次多了,很快就会让人揪出弱点。”
傅寻书望着他根根分明的浓长眼睫,极轻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就洛汀洲提出的问题,两人在竞技场自定义房间切磋了整整两个小时,总算将这个习惯扭转。
退出房间前,傅寻书打字道:队长。
正要退出的洛汀洲手指一顿,同时掀起眼皮瞥眼身侧人,也不知这么近的距离干什么非要网络交流。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从善如流的回答:什么?
傅寻书:那个军营游戏,我破纪录了。
洛汀洲:哦,然后?
傅寻书:通关时间24分整。
洛汀洲:。
粉发青年愣在电脑屏幕前,他能感受到身侧投来的直白视线,那视线和夏日太阳没什么区别,都是同样让人不敢直视,却又灼热得要刺痛皮肤。
他手指蜷了几下,敲字道:小朋友,你这是在干什么?
随后,身边那人笑了一下。
键盘声响起。
傅寻书:队长总喊我小朋友,那我做点小朋友喜欢做的事,不过分吧?
小朋友喜欢什么?
这个问题洛汀洲几乎不用想。
玩具、糖果、游戏。
——以及大人的注意力。
他们会毫无缘由地吱哇乱叫,通过各式各样的肢体动作来释放好动的天性,仿佛有着无限的精力。
有时看上去会很“幼稚”。
殊不知,他只想要你看他。
洛汀洲一颗心泡在热水里上下浮沉,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掐着他的脖子,窒息感使胸膛的起伏频率加快,一瞬间他想到傅寻书这些天的发言,及至二十天前无意间听见傅寻书说的那句“喜欢你,是件很值得的事情”。
某个本已沉寂下去的念头又悄然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