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的喉咙咕咚一声:“所有的东西都要留下?”
“当然,别磨磨唧唧的,我们都扔了。”大爷立刻盯紧了他,“你难道有什么要藏的吗?”
陈峰沉默的把书包从背上摘下来,开口朝下稀里哗啦一倒。众人围上去看,只见都是些水杯指南针一类的登山用品。
“也没什么值钱的啊,这么不痛快……”大妈嘟嘟囔囔,她自己扔了东西心疼,总想着从别人那里找点心理安慰。
陈峰没搭理她,口袋也都掏出来甩了甩,抬头道:“现在大家的东西都在地上了,但是‘窃’字还在。”他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引导道,“这是不是说明这个“窃”不是指的字面上的偷窃,或许有其他深意?”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原本就犯嘀咕的心彻底动摇了。东西都扔了,但是不仅字还在,窗外的大雨也还在下,诡异的气氛一分没少。触怒神的到底是什么?窃难道是窃国,窃心,这主观答案也太难猜了!
陈峰成功在悄无声息中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不禁暗暗的松了口气。他装着挖坟掘墓工具的背包在逃跑的时候都丢在地宫里了,余下只有背上这个装日常用品的,幸好没被怀疑。
他不动声色的摸了一下袖口,笔杆的形状清晰的硌在手心里。盗墓之人从小就要联系反应能力和手速,他刚才在倒东西的时候把毛笔迅速塞进了袖口里,果然没有人看到。
陈峰心中百转千回,鼻子发酸,这是他老婆拼了命才换来的东西,他一定要带出去,等换了钱,给他老婆的父母尽一辈子孝。
正在暗自下定决定的陈峰没有注意到,钟尧倚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无声的看着他,那双能穿透万物幽深双眼早已将一切看得清楚。
但是他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钟尧淡淡将目光转向众人,只见人们倒东西免罪不成,一时间人人自危,甚至有互相猜疑的架势,大爷大妈骂成一团,小情侣和另一个女人也言辞激烈,还有人坐在一旁的地上叹气,只有贺亦欢在摸着手腕低头思考。
钟尧眼底微动,亦欢总会下意识有这种小动作,从前也是。
他想起那时候自己总担心亦欢把那本就清瘦的手腕骨摸破了皮儿,所以每次他一摸,自己就握住他的手。结果亦欢非但毛病不改,反倒来笑眯眯地来摸他的手腕骨,最后往往都是顺着手腕摸到手臂,沿着手臂摸到心口,最后不知道怎么嘴就亲在了一起,滚到了床上……
回忆被远处一个喷嚏拉回了现实,大雨带来的寒气打透衣服顺着骨头缝钻进身体里,大殿中央的贺亦欢吸了吸鼻子,左顾右盼了一下,看似无意的往钟尧这边挪了过来。
钟尧看出了他的意图,嘴角忍不住微微扬了一下。
“钟医生有什么想法吗?”贺亦欢搓着被冻得僵硬的手指跟他搭话,不动声色的挪到他侧后方。
这人真是鬼精鬼精的,一眼就盯上了他身后这块没有风吹的风水宝地,表面和自己闲聊,实则想拿自己挡风,这怕冷的体质也一点都没变。
钟尧假装看不出来他的小心思,说:“神的想法谁能猜的透。”
他手指微动,悄然中就让外面的冷风弱了不少。其实如果他愿意,解决目前的困境不费吹灰之力,但是钟尧有他的原因,他现在还不想。
贺亦欢暖和了,话也多了起来:“我还是觉得窃指的就是偷东西,而且一定是赤莲神君自己非常重视的物件。窃心窃国这种主观错误大可以私下惩罚,不至于动这么大的火气。赤莲神君又是shā • rén又是威慑,肯定是自身利益受到了侵犯,而且他不知道拿他东西的人具体是谁,只知道在我们之中,所以急火攻心,不惜暴露凶残的本性。”
贺亦欢指名道姓地在赤莲神君殿里说赤莲神君凶残,一点都没有给神仙个面子的意思:“当然,这些猜测都建立在神真的存在的假设下。”
钟尧点头:“你猜的有道理。”
贺亦欢又往钟尧那边凑了凑。真奇怪,钟尧这个人身上的温度总是很低,周围的空气却暖洋洋的。
“你可真会找地儿。这里看着离大门最近,原来最暖和。”贺亦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