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叼着树叶,晃悠着二郎腿:“钟尧,送你个礼物。”
鸟叫虫鸣悠然自得,清风徐来吹起鬓角的碎发,那人绝的桃花眼懒洋洋地眯着,带着点狐狸般的狡黠,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钟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不年不节的送我什么礼物。”
“谁说不年不节。”亦欢一个轱辘爬起来,顺势勾住钟尧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笑眯眯地挠了挠他的下巴,“我查过万物谱了,今天是你的生辰。”
仿佛春水流荡过心间,那温暖和柔情让人的心脏都颤栗着颤动起来,钟尧已经几乎忘记还有这样一个日子值得庆祝,初时有些淡淡的哭笑不得,却越想越难掩期待和感动,他问:“什么礼物。”
亦欢故意把手背后,神秘兮兮小声道:“你闭眼。”
钟尧笑了一下,真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你这个魔物总是一肚子坏水,”亦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痒痒地扫进他的耳畔,“总找我麻烦,可恨得要死,但是……”
但是什么?钟尧忍不住想要听后半句,可亦欢却偏偏不说了。
忽然间,脖颈上有东西挂了上来,他刚要睁开眼睛低头,却忽然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再一次凑到他耳边,很轻很轻地道:“但是架不住我喜欢。”
心在这一刻,都化成了绵软的水。
贺亦欢举着玉佩邀功:“这是我用灵力做的双龙玉佩。你看,这条粗的是你,这条漂亮的是我。好不好看?……你笑什么,质疑我的雕刻技术?我第一次做这个东西,大小眼很正常!……你再笑我不给了!……总之只要我用灵力,这个玉佩就会发白光,咱俩经常见不到面,但是以后只要玉佩在闪,你就知道我在。来来来咱们对一下暗号,闪一下代表‘我饿了,人间约饭走起?’,闪两下代表‘我好无聊,人间遛弯走起?’……”
钟尧问:“那闪三下呢?”
对面沉默了两秒,笑着压低声音:“代表我在想你。”
树林在清风中哗啦啦作响,泉水潺潺,忽然间,草木随着两人翻转的动作被惊起,树梢上的鸟儿刷拉拉的飞到了不远处。
亦欢被钟尧搂着腰掀翻按在了青草上,惊呼着抓住他的肩膀:“钟尧你干什么!”
钟尧低头亲吻着他的眼角,在他耳边低声道:“一份礼物不够,现在我要来拆我的另一份礼物了。”
“唔!……”
衣带被扯开,随着风飘到了远处的树梢上,满园春色旖旎,繁花盛开,尽是温柔的颜色。
……
手指被玉佩硌得生疼,钟尧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地放开了。他静默片刻,却终究是解开了脖颈上的绳子,将那贴身带了几百年的玉佩摘了下来,放进了口袋里。
他迎着大雪,在小魔的恭迎中走进饕餮冰狱,下到地下。
“尊上!”看守桑诘监牢大门的十位魔守早已等候多时,冲到钟尧面前跪倒,神色慌张,“桑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灵力大增,加了符咒的锁链都要困不住他了,您来的这段时间他又扯断了三根!”
哗啦!——
大牢里传来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钟尧猛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无数锁链的正中,冲天的魔气从桑诘身上狰狞地溢散出来,深牢里狂风大作,妖冶的紫色电光由内而外从桑诘的身体爆发到每一条锁链上。
钟尧的神色猛的变了。桑诘这种灵力增长绝不是因为怨气积攒而小幅度的增长,而是……
桑诘抬起头来,狭长阴霾地眼底浮动着妖邪的紫色,长发在狂风中乱舞,紫光炸裂照亮了冷笑的表情:“钟尧,我等了你好久呢。”
刹那间,凶残的紫光在他的身体中爆裂开,束缚着他的铁链疯狂的颤动起来,上面的红色符纸剧烈抖动,继而被紫色的魔气瞬间燃烧殆尽,只听噼里啪啦巨响,无数的铁链接二连三的崩断!
周围的小魔根本没看清钟尧的动作,下一秒,钟尧就已经到了桑诘的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咽喉!
桑诘被从原地直接提起来,周身的魔气被钟尧瞬间抑制住,却没有消减,脸上的笑意依旧邪魅。
钟尧紧盯着他的眼睛,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大:“你拿回了金蟾?”
“哈……”桑诘久不见天日而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有种摄人的妖邪,紫色的瞳孔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电光在锁链上炸起,明明受制于人,却像是很开心的似的,“你手下的狗不中用,怪我咯?”
樊龙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钟尧闭上眼睛又睁开,强大的魔力铺开,宛若暗绿色的巨浪席卷,瞬间盖过翻涌的妖邪紫光,压低声音道:“夺走你的灵力一次,就有第二次。”
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却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在隐隐升腾。
然而还没来得及等他细想,桑诘忽然微笑道:“有本事你就试试呀?”
刹那间钟尧之间他的头一垂,仿佛死了般没了声息,然而几乎是同时,站在东南角的小魔守忽然大叫一声,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再抬起头时眼底已经是疯魔的紫色:“钟尧,来抓我呀!”
周围的小魔同伴们一片惊呼,大声喝止:“宗林!你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
然而话音未落那叫宗林的小魔已经横空暴起,猛的扭断了身边小魔的脖子——他已经不是宗林了。
这是灵识转移!
桑诘把自己的灵识转移到了小魔身上。
灵力强大者可以通过灵识转移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任意人的意识里取而代之,只要灵魂不死,几乎可以算得上不死不灭,而且灵识转移者不单单可以借用被转移者的身体,还可以借用其人的灵力,做到灵识转移的整个魔界只有桑诘和钟尧两个,是极其上乘又难以破解的灵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