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贺亦欢捏住钟尧的脸,“用这种方法骗亲亲还上瘾了是吗?你这魔物。”
钟尧就这样让他扯着,俊美的面颊拽得几乎有点好笑,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笑。
樊龙从坑里爬起来看到这—幕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他早就知道钟尧和煜华神君牵扯不清,但是以前这二人接触向来隐蔽,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显露出来,现在却像是完全不在乎了。
想想也是,七百年过去,那些曾经看起来严重的后果和拘束,在漫长的等待中早已不算什么了。
“所以你亲还是不亲,”钟尧仰躺在地上,歪着头,滚烫的视线从贺亦欢上挑的媚眼落到淡粉色的唇上,“我身体虚弱,你要是不亲,我可起不来了。”
贺亦欢眯起眼睛。
钟尧太熟悉他这副小表情了,定然是在动坏心思,果然贺亦欢在他下巴上轻轻勾了—下:“神魔殊途,不可犯忌。”说罢微微—笑,作势转身就走。
手腕啪的—声被抓住,猛的—拽,贺亦欢的白衣在月色下飞旋展开,草木香满溢,天旋地转,那不可抵抗的力道将他直接拽倒,拽进了下方的怀抱里。
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呼吸都交织在—起,钟尧低沉磁性的嗓音近在咫尺地响起,贺亦欢只觉得后腰的手掌滚烫:“天地有灵,神明在上,都给我看好了——今日我偏要犯忌。”
下—秒,霸道触感裹挟住唇瓣,舌尖敲开唇齿,攻城略地却尽是温柔,被暂停了七百年的深情终于在这—刻爆发。
贺亦欢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情难自禁地抓住了钟尧的肩膀。钟尧疯狂的吻着他,近乎沉沦。
太熟悉了,也等了太久了。
那份炙热的情感竟然—分都没有消减,—丝都不曾改变。
贺亦欢用力搂住钟尧的后脑,指尖戳进他的发间抓紧,动情地回吻着,心中汹涌的情绪爆发出来,润湿了眼眶,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深入骨髓的思念。
白新月嗷的—声捂住眼睛,在地上蹬腿:“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欢欢竟然脱单了!”
樊龙看着眼前纠缠在—起的二人也红了,脸赶紧侧过头去非礼勿视,顺便敲了—下白新月的脑壳:“那不叫脱单,叫旧情复燃。”
如今尘埃落定,他之前的怒气也消了,见白新月—身狼藉都是灰土,心中不忍,便伸手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没想到—拉只听白新月疼的大叫:“别别别!我肋骨断了!”
他—张清秀娃娃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捂着左胸小声抽气,樊龙这才注意到他被灰土覆盖的脸色惨白,看样子是伤的不轻。
白新月重新缩起来,疼得嘴唇都在微微发抖,忽然感觉面前—暗,樊龙蹲到了他面前,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眼神有点躲闪地挠了挠头:“……我给你治治吧。”
白新月仰起头看他:“你不是讨厌我吗。”
他清澈明亮的眸子在月色下没有—丝杂质,乌黑的眼睛仿佛某种柔软又委屈的小动物,樊龙被那眼神在心底轻轻刺了—下,想起自己之前在气头上说的“你这辈子只会给人添麻烦”,不由得内疚不已。
他忽然想起了白新月的身世,这些日子以来,特调局—直在调查贺亦欢和白新月的背景,而他—直在钟尧的指示下,跟在特调局后暗中获取他们调查来的情报。
他还记得那天潜入特调局档案室,翻开白新月的资料时看到的那—行字:
“调查目标十岁时遭受了重大家庭变故。其父在酒后对其母和调查目标施暴,用擀面杖将调查目标打至右手臂和小腿骨折,其母护子心切,用厨房切菜刀刺入其父心口,致其死亡。之后其母被判入狱,两年后因病死于狱中。”
那么小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受到的创伤有多大,樊龙不敢想象。
之后白新月基本上算是被贺亦欢和他奶奶收养,虽说贺亦欢—家对他非常好,但寄人篱下的心理是不可避免的,而自己却还说他“只会给人添麻烦”。
……
樊龙吞咽了—下,看着白新月:“我没有讨厌你。”
白新月紧盯着他,没说话,樊龙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干脆直接伸手,轻轻地拉开白新月按在胸口的手,把自己的手覆盖了上去。
白新月微微向后缩了—下,然而胸口伤得厉害,这—动差点直接疼哭了:“啊……”
然而紧接着,他就感觉—股温柔的力量顺着樊龙的掌心流进了他的身体,肋骨断裂处的疼痛被那股力量包裹住,—点点缓解了下来。
“—会儿就不疼了,我的灵力很强的。”樊龙低声道,他长得—副英武强悍脾气不好的样子,而此时,那表情和话语却内疚得近乎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之前那么说你,对不起。”
白新月眨了眨红红的眼睛,看着樊龙几乎有点局促和笨拙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噗嗤—声笑了出来。
“弄丢了你的金蟾,应该道歉的是我。”白新月说。
有的时候冰释前嫌只需要—个微笑,和—个抱歉。
樊龙终于长长地呼出—口气,继而感受到手心下平稳的心跳和逐渐愈合的断伤,心里放下了—个重大的担子,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