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白新月退出微信直接拨他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寒风瑟瑟的大街上,樊龙看着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的手机,愣怔了一会儿,默默的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冷风虽然不凛冽,却像是能从皮肤钻进身体里,让人骨头缝里都透出凉气来。
樊龙的外套落在了工地,他干活的时候出汗,衣服就放在了一边,走的时候被包工头急急忙忙塞上车,也没来得及拿,就这么穿着一件单衣站在风里,几乎有点冷得打哆嗦。
他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医院大门,保安还站在门口警惕地盯着他。
“快走!”其中一个保安怒瞪着他,远远地挥手赶他,“再不走我们可报警了!”
明明是来看郎中的,怎么落得着这般田地了呢,樊龙想不明白。
他方才让那玻璃窗里的年轻郎中帮他诊脉,可是对方非但完全不懂医术,还让他交什么挂号费。
没治好怎么就收钱?这不是黑店吗!
他大怒,从玻璃小窗户抓住对方的胳膊,把对方吓的差点哭出来,旁边有人解释说要先交十块钱挂号费才能看郎中,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误会得了人间的规矩。
这个时候保安已经冲了过来,他解释道自己是来看病的,举起受伤的手给他们看,那挂号室里人哆嗦着让他去交十块钱然后去骨科,樊龙一摸口袋,这才想起来包工头给的二十块钱都交车费了,自己已经身无分文。
没钱,赊账总行吧。
他报上大名,让对方记在自己账上,等赚了钱就来还,谁曾想话音未落直接被两个保安架了出去。
若是在平时,就算是凡人身,他一个打十个也没问题,但是现在手上受伤外加筋疲力竭,挣扎了几下就被扔在了大马路上。
滴滴!!
四面汽车鸣笛声尖锐刺耳,花花绿绿的霓虹灯迷乱视野,樊龙站在十字路口,只觉得天旋地转,偌大的城市仿佛一张巨兽将他一口吞没,满目的繁华却没有一处能容下他,茫茫人海,没有一人站在他身边。
当初还以为这三个月的凡人惩罚过于轻了,现在樊龙却恨不得置身饕餮冰狱,宁愿受皮肉之苦,也不愿再在这尘世浮沉。
夜色逐渐深了,他不认识回家的路,手机也没电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一身脏污看起来像个要饭的,连求助都会把路人吓跑,只能自己凭着直觉往前走。
京城的夜路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月亮从低处逐渐爬高,马路上的车辆也变得零星,到最后,宽阔的街道上只剩下樊龙一个人,他缓缓地蹲了下来,扶着路灯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想想我魔族大将军,竟然也会落到今日地步。”樊龙单手捂脸苦笑,觉得世间再没人此刻比自己更惨,更狼狈的了。
忽然,远处似乎传来了人声。
“樊龙!……樊龙!……”
樊龙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飞速由远及近——白新月骑在电动车上,看见他的一刹那直接把电动车一扔了扑了下来:“我可找到你了!”
“白新月!”樊龙的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猛的站了起来,白新月撞进了他怀里,樊龙被撞的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抱住白新月的腰,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手机没电通讯失联,樊龙以为自己至少要等到明天才会被找到。
白新月扬起头:“你的电话响了一次就挂了,我再给你打你都不接,我给工地打电话,他们说你受伤了!”
白新月的声音都带了颤,那双大大的眼睛红的像兔子,看起来要哭了,也可能是已经哭过了。
“让我看看你伤在哪了?”他急着问。
原来被冰冷的寒风刺伤的心脏只需要一秒就能愈合,需要的只是一个对的人,一个发自真心的担忧问询。
樊龙搂着白新月的手微微收紧,魔族敬他,怕他,唯独没有人像朋友一样关心他。他觉得自己错了,寒冰炼狱哪有人间好,哪怕是他熟悉百年的魔族,除去钟尧,都再也找不出一个像白新月一样真心对他的人。
樊龙忽然有些局促起来,怀中的白新月后背非常柔软,闻起来还有一股好闻的橘子香,他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烧,想要沉溺于这种感受,却不由得想,自己配得上白新月的关心吗。
三界六道,数魔族的灵魂最污浊。像白新月这么纯洁的灵魂,关心自己是出于本心的善良吧,他们之间有天堑之别,要是白新月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才堕落成魔,他还会这般待自己吗。
仿佛一下子从梦中清醒了过来,樊龙微微松开了白新月,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白新月对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自己和他的差距,心情会瞬间黯然。
“我没事。”樊龙不动声色地把受伤的手往身后藏,“一点小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贺亦欢:叫我什么?
林如柳白眼:煜……啊啊啊师尊饶命!
迟连峥恭敬:师尊。
白新月开心:wuli欢欢!
樊龙试探:嫂子?
钟尧眯眼: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