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自己不行……
贺亦欢挑了一下眉：“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我，难道还是你吗？”他似乎对这一部分内容并不感兴趣，抬了抬剑尖，“接着说，然后你是怎么把我推下去的。”
林如柳觉得拳头无比的痒痒，仔细评估了一下自己照着贺亦欢那张绝色又欠揍的脸上揍下去的后果，又放弃了，后槽牙狠狠磨了几下。
“天帝同意你的请求，出兵去救钟尧，扶持他上位。”林如柳扬起头，语气有些发狠，“我那时候执掌刑罚院，所以天帝命我把你带下去关押起来。”
贺亦欢默然无声，天帝知道林如柳是他的学生，此番看似是严厉的惩罚，实际上却是想让林如柳对自己暗中放水，天帝甚至没有再派一个人看护。
即便是这种暴怒的时候，天帝也还是心疼他的，只不过天帝完全没想到林如柳并非表面一般恭顺，他残忍至极，能在之后的半个时辰内，把自己的恩师亲手推下绛天台。
贺亦欢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马上要到他最关心的部分了。在天帝判他堕入天牢和林如柳推他下绛天台之间应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
“你带着我前往天牢的路上经过了绛天台，对吧。”贺亦欢看向林如柳，“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如柳扬起头笑了，笑容有些轻微的扭曲：“你这么想知道？这部分内容就是你翻看天界碑，而且要背着钟尧来见我的原因吧……”
贺亦欢把剑尖往前一送，尖锐的剑峰瞬间划破了林如柳颈部的皮肤：“别废话。”
“啧。”林如柳微微偏头，笑了，“那我就告诉你。就是你想的那样。”
贺亦欢拿剑的手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颤动，林如柳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在他手上扫了一下，笑容变深。
他道：“在去往天牢的路上，你忽然拉住我，躲到一旁的暗处，让我掩护你——你要把自己的神力传输给远在魔界的钟尧。”
仿佛被雷劈一样，贺亦欢头部剧痛，手指的颤动越来越大，回忆如同画卷般铺展开，他终于想了起来……
虽然天帝答应他派兵去往魔族帮助钟尧，但是出兵遣将需要时间，钟尧在桑诘手里每多一秒钟死亡的风险就更大一些。而自己一旦堕入天牢，便再无法和钟尧联系。
煜华不能接受钟尧随时都有可能死，而自己什么都不做，于是他在进入天牢的路上，让林如柳帮自己打掩护，抓住最后的时间，做一件从未有神做过的事情——把自己的神力从神元中全部提取了出来，远距离传输。
这简直是在玩命。
神力是维持神元正常运行的必要养分，就像是汽油和汽车的关系，没有了汽油，汽车就废了。但是这宝贵的神力，却能让钟尧拣回一条命。
“为了救钟尧，你连命都不顾了。”林如柳的笑容逐渐变的狰狞，“你知道当我看着你把神力从神元提取出来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贺亦欢咬住嘴唇，呼吸有些不稳。
“丧失了神力，你虚弱的连三岁孩童都能杀死！”林如柳狂笑起来：“我就看着你原地打坐，然后在你提取神元的时候，一点点绕到你背后，你知道吗，我激动得手都在抖。当你最后一丝神元提取完毕，我没有半刻犹豫，一刀捅进了你的后腰。”
贺亦欢的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回忆汹涌而来，他甚至想起了那柄刀子捅进身体是那撕心裂肺的剧痛，手臂长的刀刃从后腰进入，从小腹穿出，把本就因为丧失了神力而变得脆弱不堪的神元瞬间戳碎！
刹那间他爆发出了痛苦的惨叫，神元破碎的痛楚比世间任何一种痛楚都要剧烈，他就在剧痛中被林如柳拽起来，来到了绛天台。
绛天台浓云翻滚，高台正中央的岩浆翻滚着炙热的烈火，只要从这里落下去的神，魂飞魄散，自古以来从未有生还的可能。
林如柳抱着他，一步一步走上绛天台的阶梯，他痛的拼命的抓林如柳的衣服，把林如柳的衣服撕成了一条条的碎片，浸满鲜血的手指在他身上留下狰狞的血痕。
但林如柳自始至终，都没有低头看他一眼。
然后煜华感觉自己的手被林如柳用力从衣服上抠下来，他还没来的及再抓住什么，身下便一空，失重感汹涌而来，他被重重抛下，向着深渊坠落了下去，视野的最后，是逐渐缩小的绛天门洞口和林如柳空洞的脸。
“扔你下去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犹豫。”林如柳再次平静道，“看着你坠落之后，我立刻找到了天帝，说你畏罪潜逃，仗着自己神力高强从绛天门一跃而下，觉得自己能抵抗住绛天门的烈焰炙烤，然后到魔族与钟尧相会。”
贺亦欢闭上眼睛。
“天帝气的差点晕厥过去，我连忙上前安抚，天帝再睁眼时，告诉我：‘即刻派天兵出征魔族，无论是钟尧还是桑诘，只要是魔族，杀无赦。’”林如柳耸了耸肩膀，“我照做了。天兵下凡即刻攻打魔族，我则回到了你被我刺杀的地方，寻找被你提取出来的灵力。”
“找到了吗。”贺亦欢的嗓音有些沙哑。
“没有。”林如柳惋惜的摇头，“灵力飘渺无形，也有可能一旦脱离主人就很快消散了吧，总之是不见了。真可惜，我本来想吸收到自己身体里的。”
贺亦欢忽然笑了。
“不。”贺亦欢说，“它们没有消散。我的神力一分不差的被传输到了魔界，进入到了钟尧体内，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他在天界和桑诘的围攻之下还能反败为胜的原因。”
林如柳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那时候你都死了。”
“因为老子是你师尊。”贺亦欢用剑尖挑起林如柳的下巴，“当意愿足够强大的时候，即便肉/体毁灭，灵力也会岁心意而去往该去的地方。证据就是现在钟尧体内还有我的灵力残留，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部分属于我的灵力会在钟尧体内逐渐消减，但是却永远留有存在过的痕迹……有些事情我不教你，你一辈子都不知道。”
林如柳脸色有点扭曲。
“还有，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死吗。”贺亦欢俯身眯起眼睛靠近林如柳，那双能勾魂的眼睛在此时竟然有种摄人心魄的意味，林如柳的嗓子又些发紧，只听贺亦欢微笑着，缓慢而清晰道，“还得多亏了你那穿透了我的神元的一剑。神元破裂，灵力尽失，所以当我坠入堕天门的时候，它并没有把我当作神明，也并没有启动毁灭机制，我只是从天界径直坠落到了人界而已。”
林如柳瞳孔剧颤：“原来是这样！”
“再之后你也应该知道了，我沉睡了七百年才恢复了元气，然后转世成人，经历了种种才有了今天。”贺亦欢直起身子，“好了，我的疑问全部解答完了。逆徒，你还有一分钟遗言时间。”
林如柳忽然冷笑起来，笑的肩膀都在抖，幽幽道：“你的神元已经碎了两次了。”
贺亦欢的眼底幽深似海：“那又如何。”
“如何？你当然知道会如何，你都查过天界碑了不是吗？”林如柳笑得愈发狰狞，脖颈上的青筋都因为激动而崩了出来，“天界碑上记载，‘神之强者可重生，但以三次为限，一番无恙，二番病痛，三番命绝。’！”
贺亦欢的神色骤然变冷。
“煜华，你的神元已经破碎两次了，一次破碎于我手，一次破碎于槐树妖。‘二番病痛’，你是不是自打重生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神元经常疼痛不止吧？”
林如柳死死的盯着贺亦欢俊美的脸：“你今日避开钟尧单独来找我，不就是为了确认当初在天界是不是已经为了钟尧碎了一次吗？怎么，你怕他心疼，怕他伤心？哈哈哈哈哈！”
贺亦欢怒道：“闭嘴！”
林如柳大笑起来，脖子上血流如注却丝毫不在意，眼底亮起疯狂的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再让你的神元破碎一次，你就会灰飞烟灭！你可要小心了，这一天或许很快就要到了！”
“恭喜你浪费了一分钟。”贺亦欢面无表情的举起长剑，“就凭你还想让我再碎一次？做梦去吧。林如柳，你恩将仇报丧尽天良，今日我将你就地正法，以天地为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去十八层地狱里跟阎王爷解释吧。”
“来呀！”林如柳忽然挣扎着站起来，疯狂的嘶吼道，“你来呀！你舍得下手？”
贺亦欢的手指微微一颤，暴怒道：“你看我舍不舍得！”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起长剑，劈向林如柳雪白的脖颈！
忽然！
“怎么有声音？钟尧是你回来了吗？……我靠！我的房子！谁干的！我的房顶怎么塌了！”远处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林如柳和贺亦欢同时怔住看向窗外，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一个人拎着一兜子新鲜的白萝卜从门口冲进来，看着被砸得稀巴烂的房子顿时疯了，把萝卜往天上一扔径直冲了过来：“两个大胆小贼！吃了熊心豹子胆偷到我头上来了！还拆房子，反了天了你们！”
贺亦欢的瞳孔猛的缩紧，那人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长发如瀑、俊美绝色，一双标志性的狐狸眼此时正溢满了怒火——是这个年代的煜华！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有两章的量了哈哈哈～小可爱们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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