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值得你受着腹痛如绞的折磨也要支开我,我还真是好奇呢。”钟尧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下一秒,轰地一声,他手中的枕头瞬间炸裂,纯白的羽毛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继而飘落了下来。
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气氛不对了,樊龙满头冒汗小声侧头:“你家煜华神君呢?”
身后的白新月抓着他的腰瑟瑟发抖:“我怎么知道!钟尧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像是要shā • rén了……”
樊龙:“不是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合,不至于吵成这样吧。”
白新月:“天啦噜,不会是欢欢私会肌肉猛男去了!……不会的不会的,欢欢不是那种人!”
钟尧闭上眼,只觉得耳中尖锐的耳鸣几乎次穿太阳穴,在地宫里追逐林如柳的时候亦欢忽然腹痛、阻止他继续追下去时他就察觉到了异常,却没想到还是被骗了,他知道贺亦欢放不下林如柳的事情,却没想到他能狠到用自己的身体当工具。
区区一个林如柳,值得你这样,你若是不想杀他,我放过他就是了,何必伤害自己。
钟尧只觉得心里像是被隔着棉花打了一拳,比直接被捅一刀还难受。不过冥冥之中,他似乎觉得如果是单纯为了保住林如柳的命,贺亦欢不至于做到这样的地步,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
“对了!”樊龙拳头往手心一敲,想起来自己还有那重要的事要告诉钟尧,虽然不知道钟尧和煜华神君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件事说出来或许可以缓和钟尧和贺亦欢的关系。
“尊上,”樊龙急道,“七百年前魔界大战你忽然灵力暴增,会不会是煜华神君送你的。”
钟尧猛然抬眼。
樊龙挠了挠脑袋:“我也是今天偶然想到,觉得这么一想逻辑就顺了,煜华神君之所以失了联系可能是因为灵力散尽,不是故意的。毕竟咱们之前一直以为他背叛了魔族,没想到过这层。”
钟尧忽然道:“我想到过。”
樊龙和白新月都是一愣。
自打和这一世的贺亦欢相遇,钟尧就猜到了当初的消失非亦欢本意,樊龙想到的,他在更早之前就想到过。
红罗江边的灵力增长太过奇怪,那强大的灵力不可能凭空出现,最大的可能就是就是别人给他的。而这个别人,除了亦欢还有谁?
钟尧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问过,但是因为亦欢的记忆一直没能恢复完全,暂时没有得到证实。
钟尧按住眉心,把翻涌的情绪按下去:“你说的没错。不过他消失七百年,不是因为灵力散尽。灵力散尽不需要七百年这么长的时间来恢复。他消失是因为他被林如柳推下了绛天台,元气大伤,一直在沉睡,直到最近二十多年才以人形重现于世。”
樊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看着钟尧稍稍缓和下来的情绪,暗暗松了口气,和白新月对视了一眼。
然而几句话之间,钟尧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等等,什么沉睡需要重新化形,从婴儿开始?正常不应该是元气恢复之后直接以神身苏醒就行?
脑海中波澜翻涌,钟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先前没有意识到,但是如今确认了林如柳是罪魁祸首,这么久他一直默认的一个毫无悬念的事实忽然出现了巨大的破绽。
白新月惊呼一声:“钟尧你怎么了!”
钟尧摇晃了一下扶住了一旁的桌子,差点摔倒,他心口剧颤,有什么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
七百年前,煜华把灵力全部给他,继而又被林如柳推下绛天台。两番夹击,他本以为煜华能躲过绛天台对神元的毁灭性攻击是因为福大命大,可现在想想,绛天门几千年力从未在贬黜神明上出过差错,怎会唯独漏掉了煜华,只是让他陷入沉睡?
除非……钟尧头痛欲裂,眼底漫上一片血红。
……除非那时煜华已经死了。
只有在坠落绛天门的时候神元已经被毁,才不会被绛天门再摧毁一次。
前因后果瞬间明了,亦欢为了他散尽灵力,在虚弱之际被林如柳袭击,不只是推下绛天台,林如柳在此之前已经对亦欢下了死手!
心脏像是被撕裂一样剧痛,钟尧忽然猛地弯腰,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尊上!”“钟尧!”樊龙和白新月都吓到了,赶紧冲上来扶住他,“这是怎么了!尊上,你快坐下!”
——原来如今与亦欢的重逢,不是他沉睡后的苏醒,而是在死亡后的涅槃重生。
他的亦欢,在七百年前已经死过一次了。
钟尧修长的手指掐进胸口,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脑海中同时浮现出昨日贺亦欢在地宫里想要藏起来的那本《天界碑实录》上记载的内容。
“神之强者可重生,但以三次为限,一番无恙,二番病痛,三番命绝。”
原来之前杀死槐树妖而导致神元碎裂的重生,已经不是煜华的第一次重生,而是第二次。
二番病痛,怪不得亦欢自打那时起就身体虚弱,怪不得自己总是下意识的觉得他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易碎感。
钟尧眼前阵阵发黑,终于明白了贺亦欢费尽心机把他支到祁连山是为了什么——亦欢记忆不全,他是为了找林如柳这个唯一目睹过全程的当事人,确认自己七百年前是不是已经神元碎裂死过了一次的真相。
如果是的话,他不想让钟尧知道。
“尊上!你快别想了!”樊龙从来没有见过钟尧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钟尧神魂剧震成这样,白新月也急了,“有什么等欢欢回来再当面聊,钟尧你别着急!”
钟尧勉强直起身,摆了摆手:“我要去找他。”
下一秒,两人只觉得一股强风迎面袭来,等站稳再睁开眼的时候,钟尧已经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迟连峥:师尊,我是认真的。
钟尧:再说一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