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负责人也是头大,连忙应下,心中却不免腹诽,周曜可是白三爷的嫡系,谁不干了他也不能不干啊。
不过一面腹诽,对方还是当即调派人手开始进行地毯式清查,不敢掉以轻心。
周曜等人忙得脚不沾地,白砚琮同样没闲下来。
昏迷这几日,白砚琮案头又堆了不少事务,有一部分周曜替他处理了,但还有些文件得他亲自过目审批。
桌上的茶盏正有袅袅热气升腾,白砚琮翻完一份文件,下意识地要伸手端茶,指尖触到杯壁,又收了回来。
周曜敲门走进来刚好瞧见这一幕,“三爷,怎么不喝药?”
那茶盏里盛的是赵嵘玖给开的药,周曜没经别人的手,亲自去熬的。
白砚琮轻咳一声,“还烫,再晾会儿。”
周曜不疑有他,将在明镜台馆里发生的事挑紧要的给白砚琮讲了,末了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疑问。“三爷,这赵医生不是个医生吗?”
白砚琮往后微仰,抬手轻轻转了转手腕上的翡翠珠,语气平淡,“既然我妈说他是请来的医生,那他就是医生。”
虽说答应了让赵嵘玖为自己医治双腿,但白砚琮实则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这双腿打出生起就有异常,绵软乏力以致无法支撑身躯行走,这些年来白家为他四处求医问药,做手术、扎针灸、上至数万一颗的新药、下至路边不值钱的野草,所有能试的法子都试过了,但却一无所获,白砚琮也早就学会了不抱期望。
这位赵医生最好别像上一位满脑子只想着趋炎附势的医生一样,故意夸下海口,最后白白叫家里人伤心一场,否则哪怕他瞧着这人十分顺眼,也会教教对方怎么重新做人。
周曜便不再多言,两人说了会儿公事,被费和安邀请“参观”完整个展馆的赵嵘玖回来了。
明镜台馆内还有几处残留着晦气,赵嵘玖全都不动声色地祛除了,只是他却没看出来那晦气是从何而来,想叮嘱白砚琮这几日不要再去那个展厅,却又不知该如何让这番话看起来更像正常的“医嘱”。
他想了想,索性让白砚琮这几日在家中静养,就说是为接下来的治疗做准备。
白砚琮倒是没有提出异议,他点了点头,“可以。”
赵嵘玖松了口气,视线不经意间滑过桌面的茶盏,疑惑问道:“白先生怎么还没喝药?”
白砚琮移开目光,“烫。”
赵嵘玖抬手试了试杯壁的温度,“不烫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问道:“怕苦?”神色是十分认真的疑惑。
周曜原本打算上前推着白砚琮的轮椅出门,闻言默默退到了门边。
白砚琮到嘴边的话全给咽了回去,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神色寻常。“刚才忙着谈事情,没顾得上。”说罢也不用周曜来推,自己操纵轮椅出了房门。
赵嵘玖落后几步,看向周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白先生他是不是生气了?”
周曜摇头,朝他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赵医生,你知道上一个让三爷生气的人怎么样了吗?”
“愿闻其详。”
“他的坟头草都这么——”周曜抬手,举过自己头顶,“——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