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白砚琮,双颊泛红,显然是自己都觉得有些惭愧,毕竟这扇子有古怪,放在自家时就时常在大半夜传出哭声,听得人脊背发凉,可家里人却明知如此,还隐瞒事实把这烫手山芋往外送,若是这扇子当真被不知情的人拍下,岂不是坑人。
“我也知道他们这事做得不妥,所以才从梁溪赶过来,想把扇子拍回去……”倪柏阳面有愧色,他来得仓促,家里人又根本不支持他把扇子带回去,他不过是家族中一个不受重视的晚辈,手头可用资金不多,偏巧那扇子又入了白三爷的法眼,他哪里抢得过人家?
“难怪。”白砚琮若有所思,“所以你那天晚上拦车,也是想说这件事?”
倪柏阳不住点头,想到了什么,又连忙补充:“我不是盯你的梢,是白馆长你曾经到梁溪和我大伯谈事情,我恰好见过那辆车,所以想碰碰运气……”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倪柏阳没了底气,求助似的看向周曜——
白三爷为什么笑了?他在笑什么?自己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吗?
周曜也有些莫名,那晚他恰好不在园内,当晚发生的事情也是后来听卓航复述的。
卓航又不擅长讲故事,自然是平铺直叙,“起先大家以为怨秋风馆里有鬼,后来发现是鸟”这样三两句就把事情讲完了,所以周曜并不清楚当晚赵嵘玖和白砚琮之间对话。
眼下他见白砚琮斜倚在轮椅上,单手撑在扶手上支着侧脸,低声道:“那倒是有趣了,赵医生说,那哭声是鸟叫呢。”
这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周曜在心里搓了搓手,难不成赵医生在三爷跟前翻车了?三爷接下来是不是要开启强取豪夺的剧情了?那他是不是得提前准备座金屋以备不时之需?
他心中已经想了七八个剧本,面上却仍旧一派正经,还冲着倪柏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倪柏阳不明所以,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片刻后,白砚琮收回思绪,朝周曜点了点头,“我们去一趟怨秋风。”话中没提到旁人,看来是只打算他们三人同去。
周曜倒是又不着痕迹地把倪柏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虽然因为方才被安保制住,仪容稍显凌乱,但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似乎并不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但那只是看起来而已,周曜不敢掉以轻心,在倪柏阳向卓航自报家门时,他就已经着手调查了,倒是查到倪家不受重视的小儿子的确是来了明德,至于是不是真的拜了王九南为师还有待查证,毕竟王九南已经久不露面,也从来没公开承认自己收过什么弟子。
一路无话,待到了“怨秋风”馆门前,倪柏阳的情绪才明显又激动了些,他抬眼看向面前这座檐牙高啄的小楼,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捏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