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白砚琮才敢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他假作睡得不舒服轻轻动了一下脑袋,把目光转向自己这一侧的玻璃,那上面映出了赵嵘玖的身影。
车内光线暗淡,他看不清赵嵘玖的神色,却见他一直举着被自己吻过的手,低头一动不动地看着。
——赵医生该不会生气了吧?
白砚琮一时有些自责,他正打算转身朝对方道歉,却瞧见倒影上那个人低下了头,动作又轻又缓,似乎带着迟疑。
而后,他的嘴唇碰了一下自己方才吻过的指尖,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分。
白砚琮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他紧紧捏住了垂在身边的手,努力克制着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一股燥热无声无息地侵占了他,让他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我还是睡过去吧。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无措地想。
下车之前,白砚琮在一车人失望的眼神中——除了赵嵘玖——及时地“醒了过来”。
周曜的神情不比看到剧里的男女主分离好多少,保镖们更是微微露出责备的神色看向司机,司机也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路边突然蹿出来一条野狗,他为了避让才按了喇叭,把三爷都给吓醒了。
白砚琮没问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下车后他神情如常地吩咐周曜,“下午三点叫几个副馆长来我办公室开会,讨论一下下个季度和年终的安排。”
周曜立刻进入工作模式,“是,我马上去通知。”
谈论起工作后两人都很认真,白砚琮没顾得上和赵嵘玖说话,赵嵘玖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替他推轮椅,两人只在道别时短暂地说了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目光接触。
这本应该是很冷漠的相处氛围,但其他人却觉得两人之前似乎笼罩着一种奇怪却又排他的气场。
赵嵘玖回到小院后,先给周学义打了个电话,之前在酒店时他就问过白砚琮的意见,是否可以将纸上的文字是水书一事告知他人,白砚琮点头允许了,他这才打了这个电话,希望这条线索能多少帮到他一些。
此刻寿宴已经结束,周学义正在酒店楼上的房间里陪着老伴和孙女,周玉芙仍旧不记得自己失常时的事,可看到满屋子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纸张,她也不免心中恐惧,但却强撑着不肯表露出来,害怕祖父母替自己担心。
这些东西不便让外人插手,周玉芙就自己蹲在地上一张张地捡纸,看着纸上那些文字,她实在很难想象这是出自自己的手,这些符号似曾相识,但却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不禁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她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些字符,便见祖父接了个电话后,一脸惊诧地问自己,“你怎么会写水书?”
周玉芙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脑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而过,只是却快得她根本抓不住——
“水书,这是水书?”
她低声重复着,忽地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瞪圆了一双漂亮的杏眼,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爷爷,我……”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