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懂什么——”
那道士话没说完，就瞧见白砚琮竟然从轮椅暗格里取出一张白纸，在手中抖了抖，随意撕下一条，道：“蛟龙在这儿。”
说着，他一抬手将那撕下的一条白纸丢进水缸，众人眼睁睁看着那条白纸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在水中上下翻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道士面色一冷，“这……”
“这上面涂了鲤鱼胆汁。”白砚琮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将那道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道长，你既然算得出我与这纵酒园相冲，不知道有没有算出来你今天会被抓？”
“你什么意思？”那道士警惕地看向白砚琮，下一刻，就被四周潜伏的民警按在了地上。
“那假道士背后还有一个打着玄学名头诈骗团伙，好家伙，除了道士还有和尚尼姑神父，总之古今中外，要什么样的大师都能提供。”
说到此处，周曜也觉得好笑，“多亏三爷心细，提前让人查了他们的老底，协助公安捣毁了他们的诈骗团伙。为这个，明德市那年还给三爷颁了个热心市民的奖，奖金一千呢！”
也就是从这时起，外人才得以稍稍窥见这位白三爷不喜鬼神之说，倒也不是没人再去试探，请来了大师说是能治他的双腿，可人还没请到，就听说大师已经锒铛入狱。
这种事多发生几次，便有人看出了背后动手的正是那位白馆长，知道这装神弄鬼的戏码犯了他的忌讳，再没人敢来触他的霉头。
“总之，从那以后三爷一直在协助公安部门清剿这种封建迷信的诈骗团伙，还帮忙发现了几个和境外势力有勾结的……这个不好细说，总之全都给送去吃牢饭了，一抓一个准，国安那边私底下都管咱们三爷叫‘大师克星’，再了不得的神仙，见了三爷也得认栽！”
赵嵘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路蹿到天灵盖，转头一看，白砚琮虽未说话，但却看着自己，一双眼睛里藏着些许笑意和几分……期待？
“白先生真是……很棒。”赵嵘玖迎上他的目光，十分艰难地开口夸了一句。
果然，白砚琮眼底笑意更甚，似乎一早就在等他这句夸奖了。
看到白砚琮眉梢眼角的笑意，赵嵘玖忽然又觉得这话并不是那么难以开口了，他端着药走到白砚琮身边，“封建迷信害人不浅，白先生真的很棒。”
“倒也没有周曜夸的那么厉害，当初若不是他从中协助，我哪里有机会查到那道士的底细？”说着，白砚琮一手接过药盏，另一只手手心向上，五指张开朝赵嵘玖轻轻抓了抓。
赵嵘玖便摸出一枚蜜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腌得不够久，或许还有点酸。”
这是他当初察觉白砚琮厌恶药汁苦味后私底下做的蜜饯，原本想着等着够甜了再让他尝尝，没想到昨天晚上两人喝茶时，纵酒园里几只猫跟着白砚琮跑到他屋子里来疯闹，一不小心撞倒了罐子，虽然没碎，但打翻了盖子，掉了几颗果子出来。
这事他原本没打算瞒着白砚琮，当初腌果子的时候，想着的也是能让白砚琮胃口好一点，只是还没做好，便一直把这事情搁下了没有提过。
所以当白砚琮问起的时候，他便照实说了。
——当时白砚琮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搞得赵嵘玖也莫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可一见着白砚琮就老觉得面红耳赤心里发慌。
周玉芙有句话倒是真说对了，他心里大约有鬼。
好在白三爷十分大度，没同他计较这事，转而就说每次喝了药都口苦，想吃他做的蜜饯。
所以今日他特地先包了一枚，瞧着白砚琮吃下去夸了一句很甜，方才松了口气。
周曜在一旁把这二人的举动看得分明，他眼珠子一转，饶有兴味地上前问道：“什么蜜饯？我也想吃。”
“是给我做的。”
“是给白先生做的。”
白砚琮和赵嵘玖异口同声道。
周曜不说话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赵嵘玖轻咳一声，补充了几句，“白先生喝了药嘴里发苦，所以我才做了蜜渍果，这个其实也算一味药，周先生身体健康，还是不吃饿好。”
周曜嘿嘿一笑，看向白砚琮，“三爷……”
“去催一下立冬的活动方案，这是头一次做节气活动，不能出错。”白砚琮道。
周曜立刻应了一声，当真出去了，不过走到门口时，又一把捞起那只蹲在墙角下打盹的狸花猫，故意说：“快走快走，一只好猫是不应该当电灯泡的。”
狸花猫睡得正香，又被他抱得很舒服，连叫都懒得叫一声，甩了甩尾巴打起了小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