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赵嵘玖若有所思,“她们没有坟头也无人祭拜,理当早就灰飞烟灭了。”
“是。”青娘点了点了头,“可我觉得不该就这么……她们比我还小呢,我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有别的办法,眼看着最小的阿茹渐渐消散也束手无策,直到……”
直到一夜大雨,其中一个姑娘的坟包被雨水冲垮,那坛随葬的女儿酒露了出来,滚落到路边,一个醉汉无意中路过此处,他被酒香吸引,竟大着胆子坐在这坟边喝了起来。
“他喝着酒时,竟有魂魄离体,也坐在坟头与他动作一致地喝起了酒来,我和姐妹们都看得呆了,可他本人似乎一无所觉,仍旧大口喝着,而阿茹却渐渐凝实,竟是同受到香火供奉一般!”说到此处,青娘双眼微亮,“她们不必消失了!”
此后,她们便以花雕酒香诱惑路过行人,若有人被酒香迷惑,她们便能借机又多在阳世呆上一段时日。
因为没有碑石没有供奉,其余女子至今仍不知道自己早已非人,只信了青娘胡诌的那一套“我们都是山间精怪”的话,哪怕每日只能呆在这小小见方的墓室中也毫无怨言。但时间长了,青娘也不免心生忧虑,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她不忍心看着这些姑娘都灰飞烟灭,可将她们永生永世地拘在这见不得天日的墓室中,即便还留存人世,又有什么意思呢?
没想到,没过多久后此处发了洪灾,河道泛滥,青娘这坟头也被埋在了河底,她原想着,既然如此,或许是老天爷也不要她们继续留存了,她便打定主意就此丢手,和姐妹们一同睡去,若有侥幸,来世或许还能投身酒家,做一个了不得的酒娘,在自己的喜宴上开一套自己亲手酿造的好酒,与夫君对饮合卺。
“那,方才里面那些喝酒的人又是怎么回事?”白砚琮奇道。
说到此处,青娘脸上露出一丝厌恶,“我原已经做好了准备,谁知有一日,那些打扮怪异……”想到赵嵘玖二人也与那些人打扮相似,青娘拐了话头,“谁知那些人忽然破开了我的坟茔,在墓中大肆搜刮,还妄图破开棺材……我见他们竟抱走了那坛陪葬的花雕,索性借机诱了他们魂魄来,他们不是贪我这坛陪葬的女儿酒吗,那就让他们喝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