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今儿这坛酒的事还真叫你说对了,我遇上碰瓷的了,而且你知道碰瓷的是什么人吗?”岑森一脸神秘地朝白砚琮晃了晃手指头,“我敢保证,你绝对猜不到。”
白砚琮随手端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表情顿时僵住了。
“嗨,你别想了,你绝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岑森还以为他真的在思考,左右看了看,凑到办公桌边说道:“我悄悄告诉你。”
白砚琮方才没留意,错把药盏端了起来,浓浓的苦涩药汁入口,他险些没立刻吐出来,赶紧又换了杯茶清了清口,这才有空搭理岑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拿这坛酒给你的,是个盗墓贼。”
岑森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怎么知道的?”
白砚琮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如果我说,是这坛酒告诉我的,你信吗?”
岑森自然摇头,“这话别人说我信,你——”他夸张地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你什么时候也爱说这些神鬼精怪了?”
白砚琮但笑不语,岑森却当他是故意同自己开玩笑,他想了想,凑过去低声说:“不过你还真猜对了,是盗墓的。这事儿,我得请傅哥来同你说。”
白砚琮见他神情认真,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傅阑云既然决定把自己的过去告诉岑森,自然也就做好了被人用有色眼镜打量的准备。
盗墓贼说穿了做的就是挖坟掘墓的勾当,他幼时没有分辨能力,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就跟着做什么,但后来长大了,知道是非对错,不愿意再做也成功脱离了那个团伙,但他也知道,哪怕已经丢开手五六年,可他曾经是一个盗墓贼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若被人瞧不起,那也没办法。
尽管他自己也觉得唾弃,但那始终是他人生的一部分,无法分割。
不过他才刚开了个头,岑森就忍不住开口替他分辩,“他早就不沾这些东西了,这几年一直在我那儿掌勺,奉公守法,绝对没再犯,从良很久了!”
白砚琮听得好笑,看了傅阑云一眼,后者一脸无奈,“小老板说得不错,我几年前来到明德后就彻底和以前那些人断了来往,今天也是无意中见到,怕他惹来什么祸事,才不得不旧事重提。”
白砚琮对此倒是接受良好,白家这么大的家业,包括他自己手底下的产业,多多少少都会和灰色地带有所连接,在没有触及他的底线时,他对这些事情一向算是宽容。
不过……白砚琮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暗道,这一来倒是真和青娘所说的话对上了,看来那群人十有八/九都是那个盗墓贼的同伙。
依他猜测,恐怕是这群人去盗了青娘的墓穴,偷得了这坛陈年老酒,他们受酒香诱惑误入了迷瘴,又不像自己一样有赵嵘玖这般人物前来寻找,所以始终找不到脱身的关窍,而唯一剩下的那个盗墓贼或许是喝够了酒被青娘放了出来,或许是侥幸逃过一劫,总之他清醒后,见到同伴丢了魂魄的样子定然十分恐惧。
他大概是猜到这一切都是因这坛古墓中偷来的酒所致,故而想要丢开这烫手山芋,而岑森那家小餐馆的“以物抵账”则成了他丢开手的最好理由,想来他所谓的没钱付账都是借口,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地把这坛酒送出去而已。
但青娘之前也提过,若不是这群盗墓贼扰了她们的清静,她是本不打算再如此行事的,也就是说,她所报复的一直都是这群盗墓贼,而他被牵扯进去不过是因为误打误撞嗅了酒香而已,若今日岑森没有第一时间抱来这坛酒与他炫耀,或许中招的就是他了。
如此看来,这个盗墓贼究竟是不是随意选择岑森那家小餐馆还当另说,没准对方就是瞧准了他这个老板,才特意送来的酒。
傅阑云担心的显然也正是这一点,岑森却觉得这个结论很是匪夷所思,“不是,我说这人图什么呢?害我性命?可这宋朝的酒,给我我也不敢喝呀……”
他忽地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该不会是栽赃陷害吧?他把这坛酒放到我这儿,回头再匿名举报说我私藏文物什么的……”
白砚琮挑了挑眉,“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岑森之前当医生时就曾遇到过这种事情,被来看病的家长碰过瓷,对方送的是急诊,又隐瞒了孩子的既往病史,在用药出现过敏反应后反咬一口,说是早就把病史口头告知了医院,是岑森医术不精害人性命,虽然后来把孩子及时抢救回来了,但岑森也大受影响,他索性就辞了职,专心鼓捣自己的小餐馆去了。
岑家后来查清,那家父母是岑家商业对手用不入流的手段找来的托儿,目的就是要在岑森作为医生的履历上留下污点,进而以此攻击岑家的制药企业。
只是不知道,若是这盗墓贼真打的是栽赃陷害的主意,又是受了谁的指示,背后有什么阴谋。
白砚琮思忖片刻,道:“既然他不说,那也别费心思去猜了,找到人直接送派出所。”
岑森点了点头,“有道理,我这就回去报案……”